“師父,徒兒一個人在房間裡面睡着害怕。”明華低聲道,她沒有說出是怕謝意明深夜來刺殺她,畢竟謝意明也是靈虛門的大公子,這話說出來風知曉信不信都會影響他對自己的印象。
而且,她都拜風知曉為師這麼久了,兩個人真正能夠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都是風知曉給她展示一遍劍法,剩下的全靠她自己練。再這樣下去,明華都要忘記自己留在幻南山上的真正目的了。
她今天晚上過來,當然不單單是為了躲謝意明,更多的還是借着謝意明的由頭親近風知曉。
風知曉垂眸,良久,才應聲:“好,那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裡歇息吧,正好明天早上要起早,我叫你。”
風知曉原本想說,他晚上會在明華的屋外布上結界,一般人是進不去她的房間的。但是聽到了明華的心裡話,風知曉有點兒好笑。
她一開始見到他覺得驚歎他不奇怪,她想要親近他,他也覺得正常,所以也就一直任其自然發展。
但是風知曉從來沒有想過明華是這麼想的。
他險些真的以為明華是為了練劍。
“好,那師父,你呢?”明華放眼看去,這個房間中隻有這一張床,雖然沒有床褥,但是她總不能叫自己的師父誰在地上吧。
“你不用擔心。”風知曉将手中的燈騰空飛起,那盞燈逐漸在空中逐漸變大,燈中散發出幽幽的青熒光,将漆黑的房間照亮。
明華想起來,她剛才進來的時候,房間中就是這樣的光亮,風知曉坐在桌前,靜靜地看着這盞燈。
而此時,這盞燈定在空中之後,風知曉飛身躺在了上面,動作流利潇灑,不知道這樣躺了多少次。風知曉躺上去之後,那燈的青光逐漸暗了下來,直到最後歸于黑暗之中。
明華:“……”
她還是低估了仙尊。
“師父這盞燈也是神器嗎?”明華第一眼見到這燈的時候,就知道這燈是神器了。
“是。”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分明都處于黑暗當中,但是風知曉這一句回答,卻讓明華聽出了點兒怅惘之情。
“這燈叫什麼名字?”明華問完之後才解釋一句,“徒兒是看師父似乎對這燈頗有感情。”
“這燈名叫青螢,是,是我師父留下的。”風知曉聲音無波無瀾道。
但就是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明華從中聽出了無限的情思。是師祖留下的?那也就是說,是師祖臨走之前送給風知曉的,而風知曉眼下這般看重這青螢,分明是還惦記着師祖。
隻是可惜,師祖已經離開了。
不然隻怕兩人現在還在一起呢,那麼,也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師父,師祖為何離開幻南山?”明華一副大着膽子跟風知曉好奇的語氣。明華聽束南蓉說過,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吵架了。
幻南山上的人幾乎也都清楚。
但是明華想從風知曉這兒聽一聽原因,不為别的,隻為,如果風知曉能夠和她談這些事情,那麼他們之間才算是更近了一步。
了解師父的第一步,先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
“師祖?你是說雲畫?”風知曉聲音沉悶,聽不出來情緒。
果然是舊情人,兩人分明是師徒關系,但是風知曉卻連尊稱都不叫一聲,直接叫她名号,可見兩人親密。
“對。”明華點頭。
“雲畫她,有一些事情想不通,幻南山不太适合她,所以她出去走走,散散心。”風知曉簡單概括道。
明華原本以為風知曉能夠跟自己聊一聊他和雲畫的事情,沒有想到風知曉說得這麼簡略,明華一時間不知道風知曉到底是不是願意和自己談這件事情了。
所以她選了個稍微迂回點兒的方式:“師父上次與徒兒說,這世間除了親情和友情,還有别的感情,那别的感情,師父可曾有過?”
明華以為,這句話至少風知曉可以很快地回答她,然後她就可以問下一個問題了。
結果風知曉沉默了很久,才道:“當然。”
“那師父,那另一個人是誰?”
“你……師祖。”這句話之後,還是長久的沉默。
“師父為何會和師祖分開?”
“分開?”風知曉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澀,“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
“啊?”難道幻南山上的那些傳言都是假的,風知曉對雲畫一直都是單相思?當然,明華不可能這樣問,“師祖她根本就不知道師父你對她的感情嗎?”
“她怎麼可能知道。”風知曉輕歎道。
“那師祖離開,是因為師父跟她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感情嗎?”
“不是。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倘若我将我的心意都告訴她,隻怕她被吓跑吧。而且,身為徒弟,對師父動心,豈不是大逆不道?”
明華看不見風知曉的表情,所以她下意識覺得,風知曉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應該是很傷心的,又或者會是很正義凜然的。
實際上,男子嘴角放肆地往上勾着,一向單薄的眼中翻湧着瘋狂的欲念,仿佛下一秒就能夠将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