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溫絮語苦笑道,她不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口,畢竟那是溫虞,也相當于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若非是她方才忘了,一定在出來的時候帶點兒脂粉,将他那道傷痕遮得嚴嚴實實。
“那個藥膏……”溫絮語猶豫着道,最終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既然不嚴重就别用了吧。”
溫絮語沒有注意到,原本低着頭的衛淵眼瞳變了變,帶着點異樣的色彩瞥了她一眼。
溫絮語這話一說出來,就覺得自己像是惡毒媳婦,成親當晚打傷了新郎,還不準新郎上藥。
溫絮語正在想着出言挽救的時候,衛淵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便轉身上了他的轎子。
而溫絮語,默默地靠着丫鬟帶路回到房間。
等她回去的時候,衛淵早已經到了,溫絮語這才好好看了一下他們兩人住的這所院落,比之正房那邊是有些小,卻也夠住,畢竟總得也就他們兩個人,家事一些丫鬟仆從,看上去還是有些空曠。
因為地處相府角落,所以這邊一般并沒有什麼人經過,顯得有些冷清。
溫絮語回來以後,發現房間已經被收拾幹淨整齊了,也不知道那些丫鬟們昨天晚上是做什麼去了,溫絮語在心中納罕。
當然,這是因為她沒有見過昨天晚上那個舞着鞭子的蠻橫女子。
回了房間以後,便見到靈蘭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溫絮語見她那個着急樣子,心中暗想,這個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問道:“你在找什麼?”
“找從家帶回來的燙傷藥,小姐手上的燙傷不上些藥會一直疼的。”靈蘭回了一句便接着翻原先從家裡帶回來的盒子,“這個丞相真不是個好東西,那樣燙的茶水,生生要小姐捧了那樣久,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靈蘭一邊找,小嘴還不停地抱怨道。
溫絮語原先覺着這個丫頭跟着從前的溫虞,可能隻學到了壞脾氣和急性子,沒幾分穩重的感覺,現在聽到她這麼回答,竟突然有些感動。
她在現代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人會這樣在意,這樣關心自己。
甚至來到這裡的這半天裡頭,她的心也一直是輕飄飄的,沒有踏實感,可聽到靈蘭這樣我句話,她的心好像又突然落在了實處。
感動過後,溫絮語注意到了靈蘭話中的不對勁之處,因為書中并沒有對溫家有詳細的描寫,所以她一直以為,溫家強迫着溫絮語嫁過來,是因為這個女兒并不受重視。
可現在聽着靈蘭的話,溫絮語又覺得不對勁,倘若真的寵愛,又怎麼會不顧女兒的意願,将她嫁給一個隻空有長相,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命都活不長的衛淵呢。
“靈蘭啊,你說爹到底為什麼要我嫁到這裡來呢?”溫絮語歎了一聲氣,問道。
“我也不知為何,小姐在家的時候不是已經問過老爺了,老爺他隻說是為了小姐好,可這衛淵是整個滄澤城出了名的病弱無用,莫說是小姐,便是我的一拳,恐怕那個衛淵也挨不住。”
溫虞不滿意,靈蘭跟着更是不滿意,那個衛淵除了空有一副皮相,别的什麼都沒有,怎麼配得上她家小姐?
靈蘭這一聲“問”,說的實在有些委婉,溫虞在來相府之前,就已經大鬧了一次将軍府了,可不知道溫将軍是怎麼想的,生生是沒理溫虞。
“老爺一向疼愛小姐,這次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不理小姐的想法,硬生生定下了這門親事。”
溫絮語又歎了一口氣,這次靈蘭已經找到了燙傷藥回來了,是個和之前讓她找的藥相似的瓶子,溫絮語嘴角抽了抽:“這都是從家裡帶來的?”溫家父母對溫虞還真是了解。
“是,都是老夫人囑咐着要帶來的。”
溫絮語點頭,将自己的手露出來,細嫩的肌膚上燙的有些紅了,也不至于太嚴重,若是在現代,她也就置之不理了,可看着眼前靈蘭心疼的目光,溫絮語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小姐怎麼跟變了跟一樣,小姐從前從來不這樣唉聲歎氣的。”靈蘭一邊幫溫絮語上藥,一邊喃喃道。
是,從來不唉聲歎氣,一不高興就揮鞭子打人,哪裡輪得到自己歎氣。
“因為咱們現在并不是在自己家裡,你明白嗎,靈蘭?”溫絮語這個時候突然記起來教育靈蘭,“不止是我,還有你。”
“小姐……”靈蘭有些替小姐委屈,小姐從前從來不需要有這樣多的顧慮。
看出了靈蘭的想法,溫絮語低聲解釋道:“這裡不比别處,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被旁人聽了去,咱們對相府的形勢并不清楚,保不齊哪一天就被人算計了去,所以你的言行舉止,都一定要小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姐。”靈蘭一臉認真點頭。
溫絮語突然覺得靈蘭這樣還有些可愛,她不過是見靈蘭說話的時候總是沒有大小,怕她那日被人拿了錯處說事,這才故意吓她意兒,哪裡想到這丫頭還當真了。
溫絮語看着她束起來的潇灑長發,想要問一問她,是否梳過那種同憶荷一般的雙髻,可心知這樣會引得她懷疑,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