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語看着淩燕遠去的背影。
傷心?
衛淵還會有這種心情,她還以為他就是個冷漠的怼人機器。
不對,她方才說什麼了,她是在擔心衛淵啊。
……
溫絮語在相府待了兩日,對自己所住的這個小院落算是熟悉了,也熟悉了衛淵的生活作息。
他們這裡,真的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偌大的一個丞相府,隻有兩個少爺,連個小姐都沒有,噢,不對,是有一個的,據說是親戚家的表小姐,就住在相對于中房來說偏南的地方。
不過這個表小姐近日不在,那邊現在是空下來的,以至于這邊沒有什麼人。
剩下的,便是正中間那個院落旁邊,一左一右,有兩個稍小些的院子,右邊那個現在正是衛浔住着,而左邊的院落,空了下來,溫絮語猜,那是原先衛淵住的地方。
至于他為何現在住到了這裡,肯定是他那個繼母的功勞。
溫絮語想自己可能是對衛淵的繼母有偏見。
這麼多年的生活磨煉,與人打交道的經驗,都讓她的心思不像一般十八歲少女那樣簡單。
這個小院落的正房,也就是這裡頭最大的房間,便是溫絮語昨天晚上睡的那一間,昨天晚上,衛淵睡的是偏房,而且看這個樣子,恐怕他以後都打算睡偏房了。
這樣最好。
溫絮語沒有糾結衛淵是身體不行所以沒有打算跟自己同房,還是因為他對自己沒有興趣,總之,她發現衛淵這個人很好相處,除了時不時怼自己幾句之外,他幾乎沒有什麼别的毛病。
這樣一想,溫絮語覺得自己這一年的時間都好過了許多,況且衛淵還是個活的畫中人。每天看着這樣一個美人兒在自己面前走動,也挺好。
至于衛淵的日常……
起床,吃飯,喝藥,午睡,吃午飯,喝藥,下午睡,吃晚飯,喝藥,睡覺。
溫絮語不知道一個整日裡在床上養病的人哪裡來的那麼多瞌睡,這個人真的是,從早睡到晚。
頭一天早上,見到衛淵起來得那樣早,溫絮語還是很驚訝的,後來知曉了衛淵的作息,她便不驚訝了。任誰睡了一整天,早上還起來不早,那才是不正常。
這幾日的相處,溫絮語也明白了,衛淵這人,不是高冷,不是冷漠,就是懶,異常的懶。
懶得擡眼看旁人一眼,懶得多說一句話。
若非知道衛淵還有一年就會病死,在很多時候,溫絮語都覺得他并非是因為病重,就是因為懶得動。
尤其是溫絮語聽了淩燕的話之後,特地誠懇地,去請了一趟衛淵,然後遭到了衛淵的無情拒絕。
行吧,這個回門禮隻能她自己一個人去了。
溫絮語這兩日在丞相府還算自在,是因為這些人之前都不認識她,唯有一個靈蘭,不僅粗心大意,而且見到溫絮語的變化,隻以為她是嫁到了這裡之後的改變。
可現在要回去見溫家父母,溫絮語心中還是很慌亂的,聽靈蘭話中意思,他們對這個女兒挺疼愛的,那也一定十分熟悉溫虞原先的性格。
懷着忐忑的心情,溫絮語已經到了溫家門口,她這些日子一直呆在相府裡面,隻覺得相符已經足夠大了。
将軍府,按照規制,應是比相府小些的,可未曾想到,這将軍府竟是同等的氣派,溫絮語暗暗在心中納罕。她聽了靈蘭那些話,一度以為,溫将軍是瞧上了衛淵相府長子的身份,現在看來竟不是。
将軍府與相府一在南街,一在北街,可此處繁華,卻不比那邊有所減弱。隻見着寬敞的正門上方挂着一方匾,上有金光閃閃之字書着“永定将軍府”幾個大字。
想來應是武将府邸之故,所以此門前闊氣排場,自是别處比不得的。
到了門口,先有一衆丫鬟仆人出來接應,待将溫絮語帶到了正廳之時,她才見到了溫家父母。
兩人坐在高座之上,見到女兒進來,卻又忍不住站了起來。
溫絮語原先學好的行禮,準備好的一聲“女兒給爹娘請安”卻叫不出來,整個人呆愣到了原地,眼眶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