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那麼僵硬了,我繼續補充:“如果他的媽媽也這樣希望的話。”
“怎麼會不希望永遠在一起?”他又搞錯了重點。
“為什麼非要‘永遠’在一起?”
“他們一起生育後代,在後代身上延續一部分自己。這傳達的難道不是‘永遠’的希望?”
我看着他說:“這不就已經實現了嗎?‘永遠’已經實現了,兩個人在不在一起要什麼緊?”
就像媽媽她……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喊出聲音,那兩個字像兩根絞線,纏着我的腦子,不斷擠壓出雜亂的片段。
安科為什麼表現得那麼奇怪?
他說事情複雜,複雜在哪?
爸爸在忙什麼?
一切昭然若揭了。這個夢,是媽媽……
她和三區……
庫洛洛在喉嚨裡哼哼:“我早晚會回答你。”
下一刻,他的臉盤踞了我的全部視野。隔着布料的手掌,除了溫度,或許還傳遞了别的什麼給我,把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怎麼了?”他問。
我閉着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得抓緊時間。”
“沒問題。不要怕,你想到了什麼?”他的語氣輕松得仿佛摘月亮不過是舉手之勞。
這種把心揉爛再攤開的難過害怕,我實在想不出别的原因,隻有可能是……母親又要離開我了,她要當着我的面離開我。
我,能幫到媽媽嗎?
如果爸爸比我先找到她的話……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比什麼都不幹好。
我堅定地回答庫洛洛,“我們一起去三區,查出真相。”
他眨了一下眼睛,眉目舒展開,他應了一聲“好”,看了我一會兒,又問,“還怕嗎?”
“好像不怕了。”我細細體會了一下,“但現在的感覺也很奇怪,我哪裡開了口子,在漏風。”
他重複地了一遍“漏風”,突然一把捏住我的鼻子,“這樣就好啦。”
“……”
月亮尚未完全升上來,庫洛洛的五官糊成一團,盡管如此也沒蓋住眼裡的笑。我拍開了他的手,說不清是更無語還是更無奈。
“你的腦袋可能有點問題。”
臨時改變他的計劃,他怎麼反而……
我凝視着他,“這麼開心,你又有什麼想法?”
庫洛洛隻是搖頭,唇似乎怎麼都關不住笑意。
“你一直在說‘我們’。”月光點亮了他的發,然後是側臉,脖子,勾勒出異樣的軟。
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很好聽。”
“……我總是說。”我本來想反駁,或是掙點面子,但他表現得非常無害。他也确實給了我……很多很多支撐。
于是舌頭下邊的話轉了幾圈,我不再拐彎抹角,“我也很喜歡。‘我們’一起,踢塊石頭,改變世界。”
庫洛洛又念叨了一遍,然後像我蹭他那樣蹭了蹭我。
“一點問題也沒有。”
“你得珍惜我。”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