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反駁，卻沒法躲開他的連珠炮。

“因為我是最可能握有普索把柄的人裡，你最好掌控的那個？”庫洛洛頓了頓，“僅僅是你自己，想見我嗎？有多想呢？我無從得知。”

“……難道你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伊洛絲隻覺荒誕，“這能讓你赢得什麼比賽嗎？”

庫洛洛平靜地說：“我願意做你的奕子。甚至那種沒道理的要求，我也可以考慮。隻要你坦誠地說需要我。很簡單吧？如果你真的信任我，怕什麼？”

被風吹亂的日光散入她的瞳孔，像她的眼神在晃。久久，伊洛絲啟齒，“我控制不了你。”

“你不必控制我。”

她煩躁地皺了眉，“你的‘願意’是暫時的，會變的，還不夠，我想要‘不得不’。很難理解嗎？”

庫洛洛确認自己練成了，能從她一段迂回、拗口、全是否定的言語裡，準确提取出自己想聽的内容。

“你怕我離開你。”他捧住她的臉，身子前傾，“調換人稱重複一遍，隻有六個字，小聲地。”

這次真得太近了，他的唇幾乎在她唇畔，早早越過了安全距離。他平和的心跳順着指尖傳來，皮膚上過分安心的氣味缭繞在她的呼吸間，其實并不讨人厭。伊洛絲的喉嚨滾動兩下，“……我不想你不在。”

庫洛洛手上用了些力，拉近她的腦袋，側過臉，結實的唇瓣相貼，“我在的。不必怕。”他說，“信任我一點吧。”

她不會回答，兩種意義上的不會。他也未必在乎她回不回答，隻是腦中又湧出那陣兇猛的，想一口把她囫囵吞下的妄念。

如果真能一口吞幹淨呢？吃進身體裡，安安心心的，想必足夠安撫這種未知的躁動，填滿臆想裡深不見底的欲壑。

那之後呢？

沒等庫洛洛想明白，吻被突兀的手機振動聲打斷。熟悉的頻率讓伊洛絲的瞳仁劇烈一顫，猛地推開了他。她緩了兩個呼吸，捂住他的嘴，接起電話。

“爸爸。”

那頭的聲音低沉端肅，不辨喜怒， “嗯。你在哪裡？”

她心頭茫然，但仍回答了，“在……B3。”

“B3隻有一張椅子？”

伊洛絲像隻被踩中尾巴的貓，瞬間從庫洛洛身上彈起來跳到地上。她緩慢地轉頭朝門口看去，那裡卻空無一人。

“不是……”伊洛絲開始神思恍惚。

“嗯。”克洛淡淡應了一聲，“讓他上來見我。”

“…………”

那頭再也沒了聲音。伊洛絲愣怔的目光投向庫洛洛，她擡手，抹了抹被親得水霧泛泛的眼睛，“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