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關系。我下次參與。”伊路米柔聲細語地說,“姐姐喜歡什麼綁法?”
霍爾的笑僵在嘴角,像一枚凝固在空氣中的霜花,一點點碎完了。
如果聽不出伊路米有多故意,她快15年姐姐就白做了。事已至此,伊洛絲隻想問:“……什麼下次?”
伊路米認真地回答:“擅自挪用礦區材料,某種意義上也傷害了揍敵客的利益,是要查一查的。”
“藥液已經結案了,不是按這個結果結束的。替罪羊交了保證金,大概要蹲兩個月監獄。蘭徹爾交了罰金,管理費。證據估計已經全部銷毀了。”伊洛絲說: “而且我還有别的顧慮……你什麼時候來?”
“知道就不算驚喜了。那麼我去訓練了,再見。”
“………”
伊洛絲收起手機,視線掠過僵硬的俠客,又掃了眼莫名也很僵硬的霍爾。腦内正翻湧的信息流忽然停了,她猛然意識到,伊路米的暗示在霍爾眼裡非常不得體,還連帶着把他也……
少女羞中帶惱地憋出一句:“我弟弟的幽默比較冷。别在意。”
她湊近了俠客,小心謹慎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嵌進去。
幽默。霍爾能接受這個解釋。比亂七八糟的想象好接受得多。無視掉低俗玩笑,他也收獲了不少高價值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她左躲右閃的不願說的東西。
“三長老反對提案的原因,塞勒和普索沆瀣一氣的基礎……我們的拼圖快完成了。”他說到這,自然地在後視鏡尋找她。
伊洛絲要是再往右擠,就要出他視野了。
霍爾蹙了眉,立刻收回視線,注視着面前難開得要命又陌生的路,無名火起。匪夷所思的愠怒中,他自己先茫然了一會。
急得火燒眉毛的人是她,他來了,反而給了她好心情?怎麼不幹脆坐在那男的腿上去呢。
沒等伊洛絲回答,霍爾勾着唇補了一句,“你手下會不會開車?我不識路。”
俠客看了她一眼,“我識路……”
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被伊洛絲的驚呼打斷。
“你的隐繭裂了,裂了……”伊洛絲敏銳地嗅到了外區獨特的氣味,兩人随即反應過來。
他們馬上就要沒有任何屏障地暴露在五區地界。
霍爾秉持着良好教養,一句髒話都沒說,迅速轉向最近的掩體。他腦袋上小小一隻,通體雪白的念獸顫抖着蠕動到他的耳朵上,空氣中無數根細長的線瞬間湧向它,翻滾着纏繞成一團。
它一路鑽進他的衣領,停在他鎖骨不動彈了。砰地一下消失在空氣中。
然後是平緩的刹車。
看見霍爾緊抿的唇,伊洛絲大概明白了。他的結界的确有一大堆制約。所以伊路米那一句玩笑把他氣到心神不甯?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霍爾顯然也清楚,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扭過頭,先看到交握的手,才遲緩地把目光移向她,笑起來:“急得要死要活的,好像是你?”
伊洛絲松了手,輕輕拍了拍俠客,“去吧,快。”
霍爾重新具現出念獸,一邊不耐地攀去副駕,一邊叮囑:“别開車門,跨過來。”
俠客從座椅間擠了進去,他搭上單薄的檔杆,視線掃過儀表盤的數據,輕輕喊了她一聲,“伊洛絲。”
“嗯?”她倚在兩個座位間,側頭看他。
俠客轉過頭,越過她确認了後方空間,單手握住方向盤,緩慢地直行入彎,“我隻開過裝甲車。”
他将一下方向盤打到底,一腳給完油門,接着迅速回轉車頭,擡起手刹鎖死後輪。
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聲,整輛車開始側滑漂移,俠客踩着離合精準控制傾斜角度,險險擦過牆壁,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拉長的畫面。
車身完美穩定在直線上。
俠客說:“我不是最好的司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