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食指更準确地朝她頸脈壓去，伊洛絲的瞳孔輕微收放了一瞬。指尖傳來的他的脈息一跳一跳，鮮明又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說到點子上了，她真的沒有戒心。

“其它的太好矯飾，不值得判斷。”伊路米的手指慢慢鎖緊，又放松，在她頸上摩挲，“你在恐懼什麼？我以為是我弄錯了，你真的還在害怕見不到我。”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像晨露一樣貼着耳道流進她腦子裡，伊洛絲縮挺肩頸要躲，癢得開始發抖。

“但不對，你很相信我。所以，是什麼？”

“熱……”伊洛絲轉過臉，不耐煩地推他，被半勒不勒地桎梏着，整個人都藏在伊路米身下的逼仄空間裡，身上衣服又多，她頰上的熱意不斷攀升，開始口渴，聲音好像被他的手掌擠幹了。

“好煩，你知道有多煩嗎？我不想做無用功，不想白費力氣……”

她的眼淚一下被蒸了出來，像糯米團上的水汽聚成珠子滑下去，順着眼角流去耳骨，進行徒勞的降溫，“你隻會說換一個，煩的不還是我？好好跟你講别鬧，别鬧，就是不聽！一定要我發火……你就是在故意氣我，伊路米，你洗洗幹淨，我——”

“……小聲一點。”伊路米立刻從她身上滑了下去，手移過去堵叽裡呱啦的嘴。

伊洛絲不說話了，他開始處理滴滴哒哒的水，抽過床頭的紙巾擦，“不是我的錯，是姐姐……”

她忽然抓過他的手，伊路米還捏着紙，被狠狠齧住了腕，直到瀝瀝拉拉的鮮紅從齒間淌到她下颌，才松了口。

她舔掉唇上的腥氣，幾道豔色順着他瓷白腕骨上凸起的血管流下去，沉悶地哒——哒——在床上開成一片花海。

兩指壓迫住傷口前端，伊洛絲看向他。伊路米還是沒什麼表情，他側躺着，深烏的黑瞳裡，她的倒影融在杳杳深闇。

他靠近，呼吸輕淺，一點一點把她臉上的血吃淨了。

“是你想騙我。你怕我知道你的依存心理、分離焦慮，開始投射到物品上了。”

伊洛絲的身體一僵。

他的嘴唇沿着熱乎乎的頰輕蹭，像吻又不像，“不怕，我答應過了，不會碰你的東西。”

他頓了頓，退開一點距離看她，“我氣的是你瞞我。但我相信你不會了。如果再有，一定不是你自願。那就另行處理。很公平吧？”

她的焦熱沒有好轉太多，本來在微涼的唇上得到了零星慰藉，一下沒有了。視線纏到一塊，更熱了。

沉澱的危機感消失，她也不想再和他犟，勾住他的頸，臉蛋貼着他的臉，把熱量傳導去他身上。

“好，不瞞。”她在他耳朵裡喁喁，甜甜的一點不兇了，“伊路……要抱抱。”

“……”伊路米的掌貼近了熱騰騰的腰背，移上去順手把背扣解了，讓外擴的輪廓适巧落在他手心。他一邊勸她，“來不及的，你花了太長時間和我吵架——”

說話的嘴被一個結實的吻堵住。

伊路米把人拎起來，起床，朝浴室走。

“幹什麼呀……”她蹙眉，捧着他腦袋親，擋住他的視線。

他的步子并沒有受影響，“這樣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