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種念頭。克洛很難承認,他一邊開心于她獨立,但更希望她永遠是個小孩,最好什麼都不懂。保護她一輩子有什麼難?
可是他連……
陷在這個念頭裡,克洛一直是矛盾的。伊洛絲需要曆練,要學會自保,要有能力追求自己的人生。但讓他袖手旁觀,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他極輕地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睡吧。”
伊洛絲擡手抓住他的掌,側過身把涼涼的小臉埋了進去,“爸爸不走。”
“……好。”克洛說,“不走。”
另一邊,伊路米已經和俠客碰面。
看到黑影子再次自說自話地打開了他的窗戶,俠客已經沒太大反應了,他甚至還能多問一句,“她呢?”
“她在開心。”伊路米的發在獵獵風中飛舞,聲音和表情一樣沒起伏。他似乎沒有要進房間的意思,轉身跳下,“計劃照舊。”
“……”太抽象了,俠客還在狀況外。第一反應是無厘頭的,在想難道是要帶他去捉J。
這當然沒可能。
但他同樣也懶得和伊路米多話。收拾好東西,拿上地圖,俠客便跳了下去。
為了保持低調,兩人沒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繞開了每盞路燈。伊路米的步伐輕盈敏捷,沒有刻意等他,俠客好險能跟上。若隐若現的身影穿梭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接近郊外的水廠。
伊洛絲猜測記錄表收在人事部。為了解确切,俠客和伊路米需要控制一名警衛。
水廠有軍隊駐守。伊路米在幾棵樹上穿梭,細緻地觀察圍牆内區域的布局和辦公樓附近的防衛分布,巡邏規律,試圖選擇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入口。
能繞開巡邏路線就不需要他下手。他們的目标是文件,不是戰鬥,要盡量避免沖突。
巡邏的人員似乎沒有伊洛絲最初預料的多,但很難躲避。簡單地商議後,他們決定兵分兩路。
小門的警衛打了個哈欠,堪堪握着的警棍垂下,眼中泛着迷離的光。下一瞬,他的瞳孔蓦地縮小,無能為力地擴散開,化作空蕩蕩的淵黑。喉嚨裡的咕噜聲詭異的戛然而止。
伊路米自他身後出現,手中寒光一閃,輕巧地将第二枚釘子紮入他的脖頸,開始問話。
與此同時,俠客背靠着建築物的外牆。最前方即将轉身的一名軍人身子一僵。他迅速撤離,跳到不遠的樹梢,撥開一點枝葉,将手機貼到耳邊。
那名軍官面容扭曲地倒下,似乎身體出現了嚴重的不适。他痛苦地壓抑出聲,捂着胸口癱在後方的軍士身上。
“隊長!”
衆人急忙圍了上去,小範圍地制造出一片混亂。
伊路米準确把握了機會。
他的目光在手中的平面圖上穿梭,按照警衛的供詞,他小心翼翼穿過複雜的走廊,看見了不遠處“人事部”字樣的标牌。
這扇門上用的是最簡單的機械鎖。細長的釘子順着鎖芯試探,伴随着細微的咔哒,門被輕輕推開。
窗外夜色依舊深邃,月光灑在房間一角,塵埃飄蕩。
一排排的文件櫃映入他的眼簾,上面整齊清晰地貼着各種标簽。借着微弱的光,他迅速從抽屜裡找到了缺勤員工記錄表。
随着一頁頁翻動,伊路米發現了意料之外的不對勁。
他稍挑眉,轉頭觀察所處的環境。辦公桌上的陳設簡單,無非是文件、電話、相框,一時沒有更多很有個人色彩的線索。
幾番思量,伊路米隻取走了伊洛絲想要的那頁,至少不算空手而回。
協助俠客取回天線,兩人離開水廠。
天邊已經隐約泛藍,淩冷的風在步速的加持下,更兇猛地拂過面龐。他和他都像被凍硬了似的沒什麼表情。
“怎麼樣?”俠客問。
“拿到了。”伊路米的聲音從呼嘯的風中飄過去,“但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