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僵，緩慢地梳了一下她的發，轉頭克制地輕吻在她側颌，“别生氣。”

她倏忽松弛的軀體癱軟了下去，半晌，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但正常了很多，“……庫洛洛。”

“嗯。”

“别這樣了，好嗎？”她說得輕，但每個字都準确地流入了他的耳朵，“俠客讓我很開心。”

他的眉頭顫動了一下。

“我和你的問題沒有解決，那時候不過是把它忘了。可我們已經回來了。我舍不得他。”

他望着昏暗的房頂，“就算是現在、隻能選一個，你甯願是他？”

庫洛洛沉重的心跳正在浸染她，伊洛絲不得不從他身上翻下去。她坐在他腦袋旁邊，環抱着自己的小腿，偏過頭看他，“之前的狀态很好，你和他也很好，繼續保持，可以嗎？我不想和你鬧僵。”

他的脖頸側過一點，與她四目相對，忽然好像在她泛紅的眼中瞧出了什麼，嘴角漾起了一個弧度。

“……？”

“你覺得俠客是張安全牌，”他眸中迷蒙的那層亮閃閃的月光，在未開燈的房間格外清晰，“覺得他不會擋你的道，無論你光明的未來再遇着什麼人。”

“……”

庫洛洛的雙手交疊着墊去腦後，“他連一隻貓都容不下。還不如我。”

她垂下睫毛，認真地看着他，“他難過的時候，沒有做讓我難過的事。”

他自如的神情微微一凝。

“我沒有想過别的人，也不想故意惹俠客難過。”她把臉斜倚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望入他眼中，“但你說的對，未來充滿了未知，我需要一部分可知的、持續的力量，需要恒定的、不朽的坐标。比方說我爸、伊路米。也許會有俠客。”

“我希望有你……”

或許是夜色太濃得淹沒了一切噪音，讓她很有安全感，她把自己蜷成了小小一團，眼神看上去卻很清醒：“我不想失去你。如果我們隻是朋友，你會變得很可愛。”

庫洛洛安靜了片刻，一把拽過她的右小腿，把錯愕的人拉動後，他翻身上去，抓住了另一隻，把她的雙膝壓彎。

“我現在也很可愛。”他漫不經心地往下瞥了一眼，如願瞅見滲透紙背的墨漬，幹脆擡起她的腰，站了起來。

身體猛然懸空，她隻得拿腿纏住他的腰背，仰起上身，單手勾住了他的肩作倚仗，“變态！”

“和朋友談心，談成這樣，值得一看。”

“是你電我！”

“這裡隔音很差。”庫洛洛把她丢放在床上，“飛坦耳力很好。”

“……”她壓低聲音，擡腿踩住他前胸，止住他的動作，“你想都别想。”

“我想什麼？”他無辜地退回床邊，捉住兩條腿把人拖了過來，提起右膝抵壓住她的大腿，傾身撐住床面，圈锢住她，溫熱的氣息徐徐落下，“我在想，你受不了電壓隻能來見我，這就是恒定的坐标、持續的力量，對嗎？”

她的視線剛随他說話的動靜移去他唇上，他便利索地拉開了距離。

庫洛洛溫聲說：“雖然解不開，但我尊重你。我隻是擔心你不理我，當然不會更進一步、超出友誼地碰你。”

“…………”伊洛絲張着唇，被他一句接一句不知何時打好的腹稿堵得思維不通順，氣得連指頭都捏紅了。她直盯着庫洛洛的眼睛，卻見他身後的空氣中乍現了一條如鈍刃劈鑿的狹長裂痕。

她立刻将他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