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地把睡房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監聽、監控設備都沒找到。
伊洛絲松了口氣。她坐到書桌前,打開久候的飯盒,熱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伊路米拖來另一把椅子。
“Lionhart Lips……”終于咽下第一口飯,她一手攬着跳到她大腿上的貓,歪頭倒在伊路米肩膀上,“沒錯了,客戶的名字就是打亂字序的Pariston Hill。”
“嗯。”
“他肯定認得我們。既然不是聽到了什麼,是那晚……我們被他看見了麼。”
伊路米放下筷子,“身份也可能是西索透露的。”
“不,他倆應該沒關系。”她搖搖頭,盯着碗裡的肉,“我懷疑澹毒是帕裡斯通計劃中的一環。西索在這裡住得毫無顧慮,說明那個要找他尋仇的人确實死了,确實無權無勢,毒是偷來的不假,小偷卻清楚毒發的效果,也許是哪家的手下因私廢公。”
說着說着,伊洛絲又低頭扒拉了兩口飯。
他歎出一聲氣。
她喝完水,擦擦嘴,“見到帕裡斯通之前,我以為遺失澹毒影響了某次審訊,客戶卻急于求成,導緻偏差……可他都卧底在坎貝爾了,怎麼會找不準時機?”
她停頓片刻,“更可能是他誘導,或命令自己的人銷毀坎貝爾買入的澹毒,确保事情按他的步調走。拿走藥的人恰好和西索有仇。”
“從頭到尾都是你的猜測。步調是什麼?下第二單為了什麼?怎麼證明他和西索不認識?”伊路米問,“西索一直在房間,為什麼他能立刻判斷出死者是誰?”
“我早上開房沒開成,前台說半夜訂滿了。我和他抱怨來着。”她從亞樂的腦袋撫到尾巴根,“你可以預判目标何時入住,配幾個保镖,天天混在這兒的人知道也不奇怪。”
伊路米握着她的手往衣服上蹭了兩下,又放到他自己臉上。
她隻好右手摸小貓的背,左手捏大貓的臉,“你也沒法證明他們認識。但這不是重點。我懷疑帕裡斯通圖的不止是錢或權,他知道了我們身份,要做的也不會是簡單的拿揍敵客的身份賣賣錢。”
他臉上浮出指印,“他在最适合利普斯這類小家族發展的黃金時期離開了聖威立雅。不是精打細算的樣子。”
“也許我們那時候的編排就編錯了。他可能隻是借這個姓氏造了個馬甲,根本和它沒關系。”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停頓了片刻,輕輕合上飯盒,抱着亞樂站了起來。
“不吃了?”伊路米側過頸。
“沒胃口了。”
伊洛絲轉身,三步并兩步,把貓貓放在床上,自己悶頭紮入被褥。
床邊很快一沉。
她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拽過來,側身展臂抱住他的頭,緩緩在發頂絮叨。
“我覺得,他更像在一步一步搭建一種社會實驗,‘放隻豪鼻狂豬進賭場’,探索人類行為的預測性和非預測性,逐步研究一個組織、乃至社會結構能承受多少沖擊,吸收多少混亂。這樣是不是就能解釋行為的異常?臨芙港,是聖威立雅的對照組。”
伊路米攥着她的肩往外推,沒問她怎麼會這樣想,“快悶死了…姐姐……”
她稍松開,他面無表情地擡起泛出嫩紅的臉,又被她捧住,“收定金了?”
“嗯。”
她認真地看着他,“這幾天我陪你偵查,我們盡快。任務結束就去……友客鑫的拍賣場。我不想卷入他的課題。”
或許真有什麼玄學,冥冥之中注定了她應該離開臨芙港。被伊路米戳破的竊聽器是個楔子,向她抛出了問題,而這件事,更說明了她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等誰來找她……
“不必擔心。他不會以一己之力招惹揍敵客。如果他給我們造成的麻煩太麻煩,殺了以免更多的麻煩,不算違紀。”
“也不完全因為這個……”她眨了眨眼睛,低頭吻在他額上,“我怕到時候,東西在這兒賣不出好價錢。”
她撩開他額前擋着眼睛的碎發:“姐姐需要你參謀,所以才來找你,隻是一時沒有摸清亞樂的能力機制才鬧了烏龍。不過,正好撞上西索這筆橫财。”
“啊,說到這裡,”伊路米的眸光掠過床頭櫃上的貓,回到她臉上,“我記得你要帶條龍回來震撼我。”
“……你懂什麼,亞樂可以變成龍。”她扭過臉,“可以吧?”
搖頭。
伊洛絲說: “龍光秃秃的,根本比不上毛絨絨的亞樂,不必變。”
“嗷~”
“呵。”他瞳中攏着她的倒影,“努力攢錢,是良心發現,在準備生日禮物?今年,不會再做出把自己打扮成禮物送給我這樣的事吧?”
“……呵。”她眉間浮出羞赧,“你放心,有禮物。我訂好了,純金的。”
話音未落,她的後腦被他制住,黑暗霎時間逼退頂燈的白光。
他擡起她的頭,聲音粗粝地貼在她皮膚上,磨得臉頰發癢,“行了。起來洗漱,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