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近處沉悶的一聲打斷了他。

伊洛絲的瞳孔不知為何一下睜大了，她緩慢轉過臉。

張着嘴看戲的芬克斯差點沒看見突現的黑影，他條件反射地不躲反攻迎了上去。

對方身手如閃電般迅速，當芬克斯意識到不妙，已經被射線擊中，一股強勁的力量瞬間将他推離戰場。

飛坦罵了一聲，竟握住她的拳頭把她拖去了街邊一輛車後。

他透過車窗往外觀察，壓低嗓子商量對策，“我開路，你偷襲。”

外面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伊洛絲卻扯住了他。

飛坦側過臉，眼神毫無防備地和她的撞在一起。

靠得太近，她急促熾燙的呼吸也跟着撲來，朦胧的昏光把明金色的眼珠子泡得剔透，這時候看着已經不兇了。

别的什麼意味，糅合在嫩生生的绯紅中，分不太清。

肆虐在他血管裡的戰鬥欲不知為何也被夜風揉成了難以理解急需發洩的一團岩漿，堵在喉口，更加令人暴躁。

飛坦皺起眉，反攥住她，傾身過去，“幹什麼？”

貼上他嘴唇的溫熱，或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驟然拉近的距離顯然驚到了她。伊洛絲一掌掐住他的臉，又松開，“……我有點事。出去再打。”

“你……”卡在他嗓子裡的髒話沒能出口，飛坦感受到空氣微弱的振動，在她按下戒指的刹那。

身子蓦地失重，他不可思議地怒瞪她最後一眼。

她目送他消失，隻聽腳步聲緩緩靠近，和伊路米輕飄飄的聲音一起，“玩得那麼開心，我以為你要舍不得的。”

伊洛絲判斷着他的方位，“哪隻眼睛看見我開心？”

“難道是故意消耗體力，不想輸得難看？”他跳上供電箱，借勢躍起，淩空捕捉到她的身影，“死要面子。”

整倆汽車的骨架被她反手掀了上去，與此同時，她瞬間消失在伊路米的視野中。

他站在一堆磚塊上掃視。

夜色淹沒了灰塵的動向，破碎的建築物像沉默的守衛。伊路米的眸光掠過一旁吃飽了垂着眼皮打盹的貓，半晌——

“身為寵物，甚至不能幫主人清理丢掉不要又跑回來的垃圾，真沒用。”

亞樂擡起頭，眼角的圖騰在微弱的月色下閃爍出奇詭的光。

他看着空曠的前方，聲音在街區回蕩：“我給你機會。想對她有點用的話，和我回家特訓。”

在亞樂做出反應前，突如其來的響動從倒塌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鋼筋之間傳來。

伊洛絲如幽靈般一躍而起，怒斥道，“誰準你教育我的貓貓？”

果然沒走遠。他跟上去，“建議罷了。”

兩人在殘破得僅有幾根梁柱的頂層追馳。月光投下支離破碎的陰影。

一切都靜默下來，腳步聲之外，她愈發沉重的呼吸越來越明顯。

一開始就想着躲，大概知道自己沒力，想耗到時間結束和他比誰運氣好。如今更能看出她腳步虛浮疲憊不堪。

被逼至邊緣，她回頭望了他一眼，縱身從臨界的窗框往另一棟樓裡跳。

假動作。

伊洛絲藏身在下一層牆後的陰影中，緊貼着冰涼的水泥，眼前因過激的運動有點模糊，大口喘氣調整呼吸。

窗邊緊随其後的異響，并不打算給她機會。

伊路米抓住牆壁，翻身而入，“有失水準。”

他側過身，撈起她下颌，望進她眸中，“真的很想陪我，對麼？”

“很想很想。”她說。

下一秒，兩人的神情奇異地互換了。月光如層朦胧的薄紗覆在她臉上，她眼瞳裡的狡黠卻躍然紙上。

火花在對視間迸發，伊洛絲揚起一抹笑，“下次你争點氣。”

她赫然握着他的戒指——在他落地時已然飛到她掌中。從她戒面亮起的泛藍射線意味着積分的轉移。他的指環像被裝了彈簧，一下飛得老遠。

伊路米卻還在原地。

她眨了一下眼睛，在久久的對視間摟低他的腦袋，仰起臉輕吻在他鼻尖，“乖乖，匕首給你，不虧的。”

他的唇抿成一條線，近似于他姑父了，“本來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