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怎麼了?”王佳奈關切地問。
“沒什麼,有點水腫。”何喜低頭掩飾道。
他們等到清晨七點,姑姑一家仍沒人來,于是三人決定先行上山祭掃。擺供品、燒元寶、擦墓碑……待一切妥當準備下山時,才遇見姗姗來遲的姑姑姑父。
這才得知宋陽的爺爺昨天心髒病發入院搶救,才剛脫離了生命危險,夫妻兩人便趕了過來,留宋陽在醫院陪護。
祭掃過後,他們圍坐在一起吃早飯。姑姑突然開口:“小喜,房子過戶手續都辦好了。”
何喜輕輕點頭。
爺爺走得突然,沒來得及立遺囑。
這些年,何家村村的小年輕都愛跑去城裡讨生活,整個村子空了大半,房子并不值錢,因為何喜的戶口一直和爺爺在一起,加上姑姑知道她對這房子感情深厚,姑姑便把這房子過戶到了何喜名下。
王佳奈此刻才知道過戶的事,立即提議:“回頭我找人重新裝裝,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也能住的舒服些。”
“是得裝裝,西屋牆皮掉了好幾塊了,還有院子,一下雨就踩的一腳泥,得抹成水泥地!”姑姑附和道,“我早就說裝,爸總不讓動。”
何喜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承載着記憶的老物件。三個老式立櫃靜靜地立在牆邊,小時候爺爺總說:“小喜什麼時候比立櫃高了,就能去上學了。”
牆上挂着的老照片已經泛黃,玻璃相框裡,年輕的爺爺抱着兒時的她站在院外的柳樹下,兩人笑的見牙不見眼。
何喜輕聲說:“就簡單修繕下吧,屋裡這些東西都别動。”
王佳奈笑着道:“知道,我收拾之前會跟你聯系的,你點頭了再動。”
飯後收拾停當,何喜鎖上院門。
姑姑突然撲在姑父肩頭失聲痛哭,“上個月我回家,爸正在院子裡栽蔥,現在蔥長的這麼水靈,爸卻再也吃不着了……”
何喜本就有些傷感,聽了姑姑的話,也跟着流眼淚。
返程途中,王奕歡駕車,王佳奈與何喜坐在後排。“一會兒回了家,我給你做好吃的,”王佳奈摩挲着何喜纖細的手腕,“瞧你瘦的。”
“媽,我改簽了今晚的航班。“何喜望向駕駛座,“哥,送我去高鐵站吧。“
“不是說好明天走嗎?“王佳奈愕然。
“旅行社催的緊。”何喜勉強笑笑。
王佳奈歎息:“那好吧,你在外頭要好好照顧自己,少熬夜,工作不要太拼,家裡公司有小歡打理,累了就回來。”
何喜點點頭。
到了高鐵站的停車場,何喜背着一筐花生,拎着自己的大包朝他們揮手,“行了,就送到這吧。”
王佳奈握着她的手,滿是不舍:“才回來幾天就又走了,你這花生怎麼沉不沉啊?能上車嗎?”
何喜道:“沒事,不行我就快遞回去。”
王佳奈道:“多吃點花生挺好,這回見,覺得你氣色也好了不少。”
何喜點點頭:“你們快上車吧,我看着你們走。”
“哥……”何喜笑的燦爛:“路上慢點開。”
王奕歡看着何喜:“妹妹,注意安全。”
何喜看着車子緩緩起步,笑着揮手。
這次是真的拜拜了,王奕歡。
飛機落地,何喜推開房門,長舒一口氣。
真好,她終于回來了,還好,她沒做錯事。她随手将背包扔在地上,洗漱後沉沉睡去。
翌日被鬧鐘吵醒,何喜茫然睜開眼,盯着陌生的天花闆怔忡了許久——在鄉下習慣了伴着雞鳴犬吠醒來的日子,此刻耳畔隻剩下鬧鐘刺耳的嗡鳴,竟讓她感到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何喜站起身,拉開窗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透過窗戶對着藍天笑着說:“早啊,嶄新的一天!”
何喜打開冰箱保鮮層,發現之前買的小白菜已經蔫了,老豆腐上面滿是白毛,酸奶過期……她歎了口氣,開始清理冰箱。
好一通收拾,她肚子咕咕叫,最後在冷凍層拿了幾個速凍奶黃包放進微波爐。
叮好後一口一個,噎的不行,又吞了兩口睡這才順下去。
何喜倚在廚房門口,看見了她昨天丢在門口的旅行包。
何喜走過去,坐在地毯上,把東西一件件從包裡抽出來,突然,一個東西“骨碌碌”從包裡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