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着周溯,淚眼汪汪的盯着他看,生怕他下一秒會消失。
周溯沒死,他跟着封眠一起來了,隻是因為義眼安裝過程中出了點排斥反應,導緻他又躺了幾天。
下午因為周溯哭得死去活來的幾人現在又驚喜的死去活來,聞人樂更是在看到周溯之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就一直眼巴巴的跟着周溯,一刻也不敢離開。
周溯現在正坐在一堆篝火旁,左腿被聞人樂抱着,右腿被玄玉抱着,面前還蹲着其他人。
周溯:“……”倒也不必如此。
他無奈的笑着擺擺手:“你們坐好,我又不會跑,沒必要這樣看着我。”
玄玉:“不要,周叔我想你。”
小姑娘眼睛都哭腫了,說話間又擠出幾滴眼淚來,周溯看得心軟,伸手替她擦淚,柔聲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腫了。”
“咱們小玉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哭了。”
玄玉又抱緊了幾分,搖頭:“我不,我不要再離開周叔了……”
“嗚嗚嗚,哥,你怎麼不安慰我……”聞人樂哭了半天,見周溯都不屌他,更委屈了。
周溯嫌棄的踢了踢腿:“你多大人了,還哭,鼻涕都抹我褲子上了,邊去。”
聞人樂一聽,哭的更大聲了,一邊哭着一邊抹了把鼻涕到周溯腿上。
周溯:“……”
“行行行,你也别哭了,我哄哄你,行了,滾蛋吧。”
聞人樂:“……嗚嗚嗚!”
玄玉:“噗……”
“哥,你看她,她笑我!”
“我沒有。”
“小玉哪笑了,你看錯了。”
“……”
“哈哈哈哈……”
“哥!”
“哈哈哈……”
……
“呲——”
随着手裡的煙花棒亮起,淩逸下意識側頭輕“啊”了聲,身子往後縮了些,将手裡的煙花棒拿遠,臉上揚起淺淺笑意。
捏着煙花棒的指尖微微泛白,從衣袖露出的腕骨有着纖細弧度,害怕又興奮的捏着不斷抖落星光的煙花棒。
他單眼彎成月牙,睫毛輕顫着,半阖的顫動眼眸裡閃着細碎星光,唇角彎彎,笑得明媚燦爛。
慢慢适應火光後,他臉上笑意更濃:“好漂亮啊。”
“哎呀,你這不對,要甩一甩。”姜臨見他動作僵硬的捏着煙花棒不動,便上前握住淩逸的手,帶着他在空中畫圈。
姜臨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現在我們是銀河系僅存的最後巫師,讓我們意念合一,跟我一起念咒語。”
他先開口演示,伴随着手下的向前動作:“發呀的哄!”
“噗哈哈哈。”旁邊正看得起興的于澤沒忍住笑出聲。
他笑着瞥了眼姜臨:“有這樣的咒語嗎?”
姜臨憋笑,搖頭晃腦:“姜臨獨創,淩逸跟我學,真的有魔法。”
“好。”姜臨笑了下,點頭。
“三、二、一!”
“發呀的哄!”兩人同時開口,姜臨指尖纏繞着淺淺微光。
“轟——”
煙花棒瞬間朝前噴出一道巨大的火花,細閃的火光如銀河傾瀉,一下子照亮了蒙蒙黑夜。
火光噴薄的刹那,兩人的臉瞬間被金芒照亮,比火光更耀眼的,是少年們的灼灼眼眸。
“哇——”淩逸微微張大了嘴巴,眼睛也睜大了些,驚奇與雀躍在眼底攪成波光粼粼的碎星,顯然被眼前的火光吸引到了。
姜臨看了眼淩逸這一副被迷的不行的模樣,心裡一下子爽的不行。
“喜歡嗎?”他強裝鎮定,輕聲開口。
噴不了,淩逸是真喜歡,他當即就轉過頭看姜臨,眼睛亮晶晶,點頭:“喜歡。”
一旁的于澤憋着笑,攬上時放的肩,湊近了跟他講話:“看見沒,這就叫逗弟主。”
時放:“……”
他先愣了下,随即低頭輕笑起來。
“發呀的哄!轟!轟!轟!”姜臨自己玩上瘾了。
手裡的火光越來越大,淩逸笑着,下意識的往姜臨懷裡縮縮,姜臨也微微往前去,擋在淩逸前面。
這邊四人的氛圍還算溫馨,另外四人就不是那麼好了。
許生生雙手拿着一個煙花筒,直直的舉着,煙花筒“砰砰砰”的向天上開炮。
她一邊死死的把住煙花筒,一邊緊閉着眼睛随着“砰砰砰”的聲音而原地立正,像鹌鹑似的一頓一頓。
金沉潇手裡也拿着煙花筒,一邊走着,一邊“砰砰砰”的朝遠處發射,一臉享受又興奮。
她是玩嗨了,許生生要不行了。
杜宇和宋有在一旁悠閑的甩着煙花棒,看着遠處原地立正的許生生,使勁的閉着嘴憋笑。
金沉潇連哄帶騙的讓許生生拿煙花筒,說這個好玩。
都給咱姐吓成鹌鹑了,能不好玩嗎。
酷刑很快結束。
許生生深吸一口氣,把手裡的煙花筒一丢:“……”
她臉一轉,直直的看向金沉潇,咬牙微笑:“這就是你說的好玩?”
金沉潇把手裡用完的煙花筒往地上一扔,雙手一攤,笑的格外開心:“對呀,不好玩嗎?”
“……”許生生沉默,她覺得她們的腦回路可能不太一樣。
“诶。”金沉潇看到了遠處還在‘發呀的哄’的兩人,眼神一下子亮起來:“還能這麼玩啊……”
“玩這個,這個肯定好玩!”金沉潇立馬就拿了一支煙花棒遞到許生生手裡。
許生生不得已接過,還沒來得及問,金沉潇突然打了個響指,然後煙花棒就“轟”的一聲燃起,像個巨大的火球串在手中的細棒上。
“啊!”許生生猝不及防,額前飄的幾縷碎發瞬間被點燃,“呲溜”一聲燒起來。
“哎呦我靠!”金沉潇慌了,剛走出去沒幾步就立馬往回趕,卻腳底一滑,一個滑鏟把許生生鏟倒了。
手裡的煙花棒被抛到空中,眼看就要落下,杜宇及時趕來,一把接住煙花棒,把東西甩進一旁的篝火裡。
“砰!”篝火發出一聲爆破。
宋有上前把許生生扶起來:“沒事吧,生生姐……”
他不說話了,因為許生生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許生生是披發,額前的頭發都被燒的……蜷縮在一起了……
宋有轉頭看向金沉潇,聳肩:你自己看着辦吧。
許生生:“……”
從宋有臉上,她大概能猜出自己的頭發壯烈犧牲了。
“金沉潇!”許生生氣急。
金沉潇立馬轉身連滾帶爬,“對不起!”
“站住!”許生生氣的都站不穩,也連滾帶爬的去追她。
……
封眠停住了喝茶的動作,捏着茶杯的手頓在半空,目光定定的看着遠方拿着煙花棒,笑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淩逸身上。
“還是小孩子會玩啊,頭一次見那麼大的火光。”顧有度的目光也被遠處那個巨大的火光吸引,笑着感歎了句。
周微文點頭,向來冷冰冰的臉上也揚起笑:“是啊,好漂亮。”
“……嗯,很漂亮。”封眠回過神,也笑了起來,輕輕放下手裡的茶杯。
他眸中含着淺淡笑意,目光柔柔的看着遠處。
小朋友微微仰起的側臉映着明滅的火光,眼睛亮晶晶的輕眨着,睫毛時不時顫顫,嘴角勾着笑意。
少年本人比煙花更教人挪不開眼。
封眠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了。
……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大家開始招呼人圍在一起跳舞,手挽着手,整齊又歪扭的一起踢腿,然後圍着中間的篝火轉圈。
“你踢錯了,跟僵屍一樣,哈哈哈哈!”
“靠!你連踢我三下,你是僞人吧!”
“哈哈哈哈!你怎麼這麼跳啊!”
時放:“……”他承認他也是僞人,可以不跳了嗎?
高冷男神也要跳這種降智的舞嗎?
時放感覺自己要碎了。
偏偏旁邊的淩逸和于澤笑的特别大聲。
于澤看了眼時放,轉過頭去憋笑,然後又轉回來看了眼,又笑。
時放:“……你笑什麼。”
于澤笑的更大聲了,笑了好一會才停下:“時放,你不要跳的這麼闆正,這是低智小舞蹈,你這樣跳,感覺下一秒就要揭竿而起了。”
姜臨:“哈哈哈!”
淩逸也是剛學的,立馬毛遂自薦:“時放跟我學,我教你。”
時放妥協了,不跳了,轉為橫着走:“我可以不跳嗎?”
于澤和淩逸同時抓緊時放的手臂:“那不行。”
時放:“……”
十幾個篝火越燒越旺,赤金色的光硬生生撕開夜幕,各種顔色的煙花交織成網,将整片荒原都籠罩在流動的光暈裡。
中間是圍成大圈,一起圍着篝火跳舞的人群,四周是零零散散的組合。
有人坐着觀望,有人坐着打牌,有人坐着大聲閑聊。
也有人還在放煙花,或者兩人跳舞。
各種奇形怪狀的變異種都顯出本體來方便玩鬧。
往日隻有黃沙和荒蕪的平原,此刻滿是熱烈的生機。
這是一場盛大的煙火狂歡大會。
慢慢到了後半夜,不少人開始困了,有個樹人老伯卻突然精神抖擻的在火堆上方架起秋千,然後坐在秋千上開始給大家講故事。
姜臨揉揉要閉上的眼睛:“我嘞個燒烤老爺啊。”
淩逸打了個哈欠,然後四處尋找封眠的身影。
想睡覺,要找哥哥。
很快,他在自己的右後方看見了封眠,封眠似乎也恰巧在看這個老爺爺,兩人輕易的對上視線。
淩逸笑着揮了揮手,一下子感覺自己精神了大半。
封眠頓了幾秒,也伸手揮揮。
淩逸注意到封眠身邊沒有人,眼珠子轉轉,徹底精神。
好機會。
老伯開口講話了,聲音自帶擴音效果:“我們來講個鬼故事。”
話一出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現在這個時間點講鬼故事,再加上那麼多人,簡直了。
害怕又不害怕的。
姜臨一下子也感覺自己精神了。
淩逸拍拍姜臨:“我要找指揮官,待會不回來,不用找我。”
“好的。”姜臨注意力在鬼故事上。
但他又馬上反應過來:“啊?你找誰?”
淩逸已經走遠了。
“啊?”他要是沒聽錯,淩逸說是去找指揮官吧?
啊???
老伯開始講鬼故事了:“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
姜臨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往時放邊上挪了挪,抱着他的胳膊:“時放,我們一起聽就不怕了。”
時放:“……”其實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