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白鳳林送給姚音華的三本民國野史《茶餘飯後》,最後一本還剩二十多頁。
電影拍攝順利,他還有十天殺青。
這些民國轶事,姚音華讀起來很親切。書中記載的人,有些和他一起吃過飯,有些他曾見過。
這些人陪伴他,“走”了一遍他失去的那段曆史。
沙發旁邊,一盞落地燈從姚音華頭頂上方垂下來,照亮他的書頁。這是他特意和酒店要得讀書燈。靠在沙發上的姚音華突然坐了起來,一小段文字,他反複讀了三遍。
在這頁的最下面,有一段文字:
“當年震驚中外的‘南滿鐵路’事件,無論在當時還是在後世,被報刊、史書記載的,隻有老帥。其實,當時陪同老帥在車廂裡的,除了當兵的,還有他的一位客卿。
能和老帥坐同一車廂,其身份必然非富即貴。他的名字就像那日的風,消失在曆史中。”
每讀一遍,他的心跳便加快一些。
放下書,姚音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該做些什麼?
“除了當兵的,還有他的一位客卿。”這句話反複回蕩在他的腦子裡。
他該做些什麼?
他不知所措,竟跑到衛生間轉了一圈,又出來…….對,他想知道,這個“客卿”是誰。
他看作者名字——曹東陽。
他要找這個作者,問他,這個客卿是誰。
他抖着手打了一個電話,沒接通。他又打一遍,“喂。”
姚音華全然不顧白鳳林明顯的被吵醒的聲音,“白老師,對不住打擾您。我有急事。”
“沒事。你說,怎麼了?”
“您送我的那套書,作者曹東陽,他在哪兒?我想見他。”
白鳳林依靠床頭,迷迷糊糊地,“我看完書,也打聽了這位作者。老人家前年去世了,活到93歲高壽。”
姚音華如遭雷擊,去世了……作者去世了……
兩人挂斷電話,姚音華木在客廳裡。
他看着沙發上的書,“美華出版社”幾個字,吸引了他。
出版社,對,出版社!
姚音華翻到書的最後一頁,翻看出版信息,出版社在北京。
他放下書,立刻去收拾行李箱。他給果冉打電話沒通。
姚音華穿上大衣,拎着行李箱,打車去了飛機場。
華成岚昨夜沒打通姚音華的電話,輾轉了好久才睡着,此時被電話驚醒,心跳很快。
“華總,你快去機場救音華!”
果冉一句話,讓華成岚徹底醒了。
早晨6點,往機場的車不多,華成岚油門踩到底,還嫌車不夠快。他戴着藍牙耳機,聯系機場的VIP服務。
郭曼如和果冉的電話不斷打進來,他都沒接。
一小時後,華成岚到達機場大廳。一眼看到人最多的地方——黑壓壓一片。
那裡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他根本看不到姚音華。
他到服務台,出示自己的證件。
他帶着一隊機場安保人員,朝着人群跑過去。
華成岚撥開人群,艱難擠到最裡面,見到了被堵在牆邊的姚音華。
在剛剛的電話中,果冉帶着哭腔給他彙報情況:姚音華在半夜離開酒店,給她打過電話,她吃了退燒藥,睡得太沉,沒聽到手機震動。姚音華在淩晨到達機場,至少是等了三個小時,才等到飛北京的飛機。他在飛機場候機,被很多很多人拍到。
因此,大家也知道他上了哪趟飛機,幾點落地北京。
這個公開透明的行程,對私生飯來說是天賜良機。他們早就等在這裡,“接”姚音華下飛機。
姚音華的粉絲拼命攔着那些私生飯和代拍,仍是無法讓姚音華離開。
華成岚将姚音華攬過來,在十名安保的帶領下,沖開人群。離開一樓大廳,上了三樓VIP休息室。
安保站在外面,華成岚關了門。姚音華先開了口,“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來這裡?”
華成岚壓着火,“走哪兒去?你想幹什麼?”姚音華的左側臉上有一道紅印子,像是被人抓得。他大衣前襟缺了三顆扣子,裡面的羊絨衫領子松得不正常。
“我要進北京城,去一個地方。你送我,還是我自己去?”姚音華扶着自己的箱子。
華成岚攥了攥拳頭,吐出一口氣,“你坐下。”說着,他用力把姚音華推到沙發上。
“你想去哪兒?”
姚音華從包裡拿出那本書,打開,指着那個出版社地址,“我要去這裡,查一份資料。”
他吐字清晰,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穩,一點也不像剛剛被私生飯圍堵過。隻有他身上那被抓撓過的痕迹,在悄悄證明着。
華成岚瞄了一眼那個地址,“你想查什麼?”
姚音華像一個認真的小學生,他打開書頁,指給華成岚,“我想知道,這個‘客卿’的身份。”
華成岚一眼掃過,“這段文字和你有什麼關系?你的電影還有十天殺青,你現在查這些有什麼用?你知道你剛才有多危險嗎?!”華成岚一句比一句聲音高,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
姚音華收起書,放包裡,“我不和你吵。我自己去找。”說着,就去拉箱子。
“姚音華!你瘋了是不是?!”
“我不是姚音華!”姚音華的眼睛紅了,他大聲喊着,兩人怒視對方。緩過兩個呼吸,姚音華降下了語氣,“這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找到。”
姚音華又向門口走去,華成岚拉他。兩人争執,華成岚把姚音華摔在沙發上,他雙手扶住沙發兩側,把姚音華拘在裡面,“我幫你找。”
兩人都在喘息,姚音華看着他,“好。”
華成岚拿過那本書,看了作者信息,在網上查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出版社信息。最後,他給金梁打了一個電話,等待電話接通時,他說:“我不确定金梁能不能知道,試試。”
姚音華這時候很安靜,他點點頭。
電話沒通。
姚音華指着手機,“再打一個。”
後來,華成岚幹脆把手機給姚音華了,看着他執着地打金梁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