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音華一開嗓,金梁抹了把臉,“這就叫老天爺追着喂飯吃吧。”
華成岚說:“他出院後開始學昆曲。前幾天已經開始做助教了。”
第二處副歌的時候,姚音華抛棄原有唱法,從高音直接轉成戲腔,之後又轉回高音。絲滑轉換,遊刃有餘。
金梁拿手肘戳了戳華成岚,“你看洪川那表情。啧啧啧。”
洪川能有什麼表情,欣賞、滿意呗。
姚音華唱完金梁上去搗亂,“你們太欺負人了,還現場教學的。”
洪川笑,“我也教你啊。”
“你教了,我就能學會嗎。”金梁拉着他們過來喝酒,“歇會兒歇會兒。”
四人吃吃喝喝,姚音華喝了不少酒。
華成岚坐在姚音華和金梁的中間,突然,姚音華拿着一瓶酒,非要坐到金梁身邊。
華成岚給他讓位置,留意他要幹什麼。
姚音華靠近金梁,極其突兀地問道:“你說,如果當年溥儀去了歐洲或者美國,近代史是不是要改寫?”
從“溥儀”這個名字一出現,金梁立刻就醒酒了。他看着姚音華身後的華成岚,以眼神求助。
華成岚聽到了,也看到了金梁的眼神求助,他攬住姚音華的腰,摟到懷裡,“問這個幹什麼?”
姚音華突然抹了把眼睛,“我就想聽到一個答案。”
華成岚心如刀絞,他又見到了這樣的姚音華,同去年在機場休息室執着地給金梁打電話的樣子,一模一樣。他摟着懷裡的人,長出一口氣。也是,讓他那般執着的一件事,怎麼會一夜之間就忘了呢。
他對金梁說:“你說吧。”
金梁用力握住姚音華的左手,“曆史環環相扣,有一個‘決定’變了,後面的事情就會是另一個走向。就像火車,被改了軌道。溥儀這種關鍵人物,決定力量更為沉重。”
姚音華重重地點頭,他擡起頭,與金梁碰酒瓶,仰頭喝掉了一瓶啤酒。
華成岚沒攔他。
洪川聽着他們說完話,去碟機那邊,放了一首迪曲。
不是慢搖,是和樓下一樣的那種高分貝快節奏。
金梁如蒙大赦,放下酒瓶,去跳舞。
姚音華靠着華成岚,看着金梁跳舞,一開始有些出神,後來便真的在認真看金梁跳舞。
洪川和金梁一起跳,逐漸起了氛圍。
華成岚觀察姚音華的情緒,過來吻他的臉,“我們也去跳。”
姚音華笑了笑,兩人也去跳。
姚音華第一次嘗試這種跳法,他學金梁,邊學邊笑。他身體柔軟,有功底,跳出來和金梁是不一樣的。
高分貝的音樂“掩藏”了姚音華,如曆史會掩藏很多人。
姚音華醉了。
回到酒店下了車,他非要在地下停車場走一圈。本來他醉了就怕被人拍到,現在還要繞一圈。那怎麼行?
華成岚好說歹說,哄上了電梯。
關了電梯,姚音華往華成岚身上貼。華成岚不斷把姚音華的風衣帽子往下拉,即便戴了墨鏡和口罩,他還是不放心。
終于,進了房間,華成岚長出一口氣,出了一身汗。
不用他幫忙,一進房間,姚音華便開始脫身上這些零碎。
墨鏡、口罩、風衣、T恤、鞋、襪子,脫完這些似乎他才滿意。然後,又往華成岚身上貼。
華成岚一手攬着他,一手解了他的腰帶和褲子,兩人進了淋浴間。
姚音華洗澡不配合,華成岚很小心了,還是讓他嗆了口水。他咳着水,便要出去。
“哎,沒沖完呢。”華成岚把他拉回來,沖掉了他身上的泡沫。
華成岚剛給他擦完水珠,姚音華就走了。他追出來,确認姚音華在卧室裡,他又回來快速的給自己沖一遍。
等華成岚裹着浴袍到卧室,見姚音華穿了一件牛奶色絲綢的道袍一樣的衣服,正坐在地上,研究床頭抽屜裡的東西。
他拿着一個小瓶,轉過身來問:“這是什麼?”他打開聞了聞,“我好像聞過這個味道。”說着,又聞了聞,似乎在想自己到底在哪兒聞過。
華成岚走過去,把他拎起來,兩人一起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姚音華手裡拿着好幾樣東西,一樣樣研究。
華成岚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說完,還吻了他的耳朵。
“哦——我說這味道這麼熟悉。”說着話,姚音華倒出來一些,在手背上揉了揉,擡頭對着華成岚笑,“好滑。”
華成岚有點臉熱。
姚音華又打開一個盒子,拿出一個小方袋,示意華成岚這是什麼。
華成岚看着他,咬住一角,一手撕開,給他玩。
姚音華一點點展開,拎起來看,慢慢笑起來,笑出了聲。他坐到華成岚懷裡,說悄悄話,“昨晚用了嗎?”
“用了。”華成岚吻他耳朵,“怕你受傷。”姚音華的這件道袍,袖子寬大。華成岚的手,從袖口鑽進去,一路摸到他的腰。皮膚和衣服一樣絲滑。
姚音華扯開華成岚的浴袍,“今天不要用了,我想感受到你。”
華成岚被這一句話撩到炙熱,他單手解開姚音華衣服的帶子。姚音華便貼上來。
肌膚相貼,一個比一個更火熱。姚音華在瞬間被燙得柔軟,他膩着華成岚,分不得絲毫。
本是清醒的華成岚,被這樣的姚音華折磨得也要醉了。
……
姚音華恢複神智,捧着華成岚的臉說話:“我感覺到你了。”
“嗯。”
兩人碰着唇,姚音華眼裡帶笑,“好霸道。”
……
姚音華似湖水,當他沉靜的時候,靜如平鏡。當他掀起波浪,鋪天蓋地。
華成岚完全失去了自我。
風止,潮退,炙熱未退。
……
華成岚覺得自己瘋了——他想把自己的命給他。
兩人躺到床上時,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
姚音華窩在華成岚懷裡,沉沉入睡。
華成岚吻他的眉心,好一會兒才睡着。
極緻到生,極緻到死,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