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盛衍抄起床頭櫃的紙巾盒狠狠砸向被關上的房門,木制門框被震得沉悶作響。
“真晦氣,都他媽給我滾遠點!”他扯過被子蒙住頭,在床墊上洩憤般地連踹數下。
陸隽鴻掀開被角,目光順着淩亂的床單往下掃視,當看到完好穿着的褲子時,他緊繃的臉色終于略微松動,冷汗沿着他脊梁骨往下淌的速度都減緩不少。
還好,褲子還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隻記得秦野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捉奸,自己破門而入,然後從洛白身上揪下盛衍,再然後……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混沌的畫面在他回憶的腦海裡忽明忽暗,最後定格成盛衍泛紅的眼尾。
“說清楚!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藥?這場仙人跳要演到什麼時候?"
陸隽鴻忽然扯出冷笑,沙啞的聲線裹着壓抑的暴怒,"五百萬夠不夠買你這場戲?"
每個字都像從他齒縫間碾出來。
為了資源想爬他床的明星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可像盛衍這樣殺敵一千自損七百,把自己揍得鼻青臉腫的爬床者倒不常見。
盛衍裹着被子蜷成一團,喉嚨裡溢出不甘的悶哼:"除了秦野還能有誰!上次也是他壞我好事!”
秦野?
陸隽鴻盯着那團拱起的被子,腦補着他倆的關系,氣的後槽牙都咬緊了:“秦野是你同夥?!”
盛衍忍無可忍地在被子裡翻白眼:“你們這種吃人不眨眼的資本家,甩鍋的本領果然一絕。”
陸隽鴻冷哼,剛轉多雲的臉色又黑得陰沉:“趁我還有心情和你好好說話的時候,建議你不要狡辯。”
盛衍的臉頰擦過床單,痛得他龇牙咧嘴,心裡越發的憋屈。他從沒聽過這樣強詞奪理的說辭,明明是他帶着秦野闖進自己的房間,帶走了自己的人,竟然倒打一耙試圖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這人真煩!還可罵也不能罵,打也不能打,自己隻是一隻弱小的橘貓,還沒有資格和孟加拉豹貓家族抗衡。
盛衍臉都漲紅了:“有病,明明是你失控,還賴我,就你那個性冷淡的模樣,鬼才想和你做。”
“失控?”陸隽鴻捕捉到他話語間的關鍵詞,“果然是你給我下藥!”
他冷笑着從床上起身,撿起地上的襯衫穿上,轉過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盛衍:“把藥交出來,别逼我親自動手。”
“動你大爺的手啊!有本事你去抓洛白!”盛衍幽怨的罵聲從被子裡傳來。
“每次都這樣,一聞到洛白的信息素我都會變得不像自己,可我有什麼辦法呢?貓咪天生對貓薄荷沒有抵擋力的啊,我也不想對洛白那樣,把他推的越來越遠。你看你不也失控了,說明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問題……”
陸隽鴻穿襯衫的手指一頓,快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從裡面拽出盛衍,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說什麼?!什麼貓薄荷?!”
盛衍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一大跳,繼而想到洛白這該死的信息素,又委屈地紅了眼眶:“洛白的信息素啊,就是給你下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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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該發現不對的,在陸簡每次火急火燎地向他求助的時候,在那天早晨他險些失控想要親吻洛白的時候,在他和洛白清澈的眼眸對視,心底總會有股不顧一切的沖動,妄想背棄人倫占有他的時候……
陸隽鴻扣上最後一顆袖扣,從風衣口袋裡掏出黑綢手帕優雅地擦手,拿起電話撥了個号碼,冷靜沉着地對那頭吩咐:“上來吧。”
他将風衣放在臂彎裡,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兩條包裹在西裝褲裡的長腿散漫地交疊在一起,褲腳向上縮起一截露出深灰色的男士棉襪,踝骨突出,腳弓修長,讓人不禁想象襪子包裹住的到底是怎樣的景色。
見他要走,盛衍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哀怨地怒瞪他,如果目光能殺人,他早就把陸隽鴻千刀萬剮了,而不是現在有口不能罵,活生生地憋死自己。
陸隽鴻看着盛衍那雙紅彤彤的眼睛,毫無情面地冷臉呵斥:“這件事你給我爛死在肚子裡,别對第三個人說!”
當然不會對别人說,盛衍又不是大嘴巴,碰到一個人就大聲嚷嚷洛白的信息素是貓薄荷這件事,他告訴陸隽鴻無非是形勢所逼,不想他把失控的髒水栽贓在自己身上,以免被孟加拉豹貓家族視為眼中釘而已。
可這個橘貓偏偏一身反骨,梗着脖子挑釁陸隽鴻:“我就說我就說,你能拿我怎麼辦?”
陸隽鴻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繼而無可奈何地沉沉歎息,仿佛一刹那失去和盛衍辯駁的力氣。
“那麼洛白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