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情很生氣。
這真是胡言亂語!
沒想到會被傳成這樣!
無涯仙宗難道是篩子嗎?
消息到處漏,還專門篩掉事實,留下謠言。
她使了個障眼法,把自己打賞的靈石取回來。思來想去氣不過,又多順了幾個,作為補償。
說書人繼續講:“這就是明霄妖君為情傷,不見聖女不落淚的故事了。接下來,我給大家講講,他為聖女做的幾件荒唐事。”
公冶情完全不想繼續再聽下去了,她在人群中轉身,艱難的擠出來,準備去吃頓好的,聊以慰藉。
猝然,一雙手按住她的肩膀。
耳邊響起冷冷的聲音:“道友聽在下的故事,可還盡興?”
她渾身一僵,艱難的轉過頭,看到了明霄寒玉一樣的臉,勉強笑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來墟市前她就做好了準備,用師伯傳授的易容術,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和靈力氣息。
師伯的修為雖然一般,但是逃跑易容之術天下第一。
師父曾說,如果師伯有心逃離,即便是仙人,也别想抓住她。
按理來說,以明霄和自己類似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
強行鎮定下來。
她不滿的盯着明霄:“這是狐族和畢方族共同開辦的墟市,不允許打鬥。道友再不松手,我就要喊人了。”
明霄伸出一隻手,掌心托着一個小巧的金色羅盤,遞給她:“我沒有惡意,請道友随我來。”
這羅盤是師伯明霜序煉制的。
她跟着明霄,三拐五拐,擠出人群,來到一處有青丘徽記的庭院裡。
倆人坐在湖邊的水榭裡,公冶情率先提問:“道友有話直說。”
“你可認識這羅盤的主人?”明霄道。
“認識。”
現今敵我不清,她不想多說。
青年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道友可否告知她的下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公冶情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再者,不清楚你和她的關系,萬一你要殺她,随随便便告訴你,豈不是害了她。”
“我是她的債主,她欠了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伸手敲了敲桌子。
公冶情心中暗道不妙,真是明霜序的風格,之前在無涯,就總有讨債的人來月脈拜訪,可她真沒想到在妖界也能遇到債主。
“之前說書人講的你可聽了?”明霄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她臉上一紅:“聽了,都是些無趣的謠言。”
明霄搖了搖頭,解釋道:“有部分是真的,比如我的确是前族長夫人養大的,這枚羅盤,就是她留給我的。”
師伯的确是說過,在妖界住過幾百年,也多次提到,狐族頗為有趣。
一切都太過離奇了。
“她欠了你什麼,請你告知,我替她還。”如今沒什麼好的解決方法,隻能先把債還上。剩下的等一年後,聯系師伯确認情況再說。
以師伯的修為,天下皆可去得,她若是明霄話中的那位夫人,不來青丘自然是自己的原因。
“你還不起。”明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他眼尾發紅,嘴唇輕抿,微微上挑自帶三分笑意的眸子裡,此刻盈滿了不悅。
身後樹上歇着的烏鴉,被他這一聲驚起,嘎嘎大叫着飛走。
過了許久,明霄繼續道:“你能幫我聯系到她。那日你從青丘逃走,施展了她獨創的瞬光挪移,你定是她的親近之人。”
明霄知道的真多。
這下真是挖出了驚天大秘密,等回到宗門,可得問一問。
“你要找的人,從青丘離開多少年了?”公冶情沒有回答明霄的話。
“兩百年了,她當時說要去尋一件東西,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
“以她的修為,這天上地下,哪裡能困住她兩百年?你又何苦再尋她。”一針見血,指出問題。
明霄垂下頭,不再說話。
公冶情站起身來:“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讓我幫她還債,也沒别的事情,我就告辭了。”
青年沒有做聲,她隻當他是默認了,微微颔首,便往門口走去。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攥住了,她下意識回頭。
隻見青年眼眶通紅,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口中哽咽:“她是怎麼死的?誰殺了她?你,知道嗎?”
扶額長歎,沒有回來就是死了嗎?
狐狸的腦袋,倒是跳脫。
“道友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也許是前輩有事回不來,而不是說她死了。”耐心的解釋道。
明霄垂首,嘴裡溢出破碎的聲音:“還有什麼事,能比……”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算了,終究是我強求了,你快些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
青年叮囑一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