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之一脈所行之事定然是世所不容,他們想做什麼?”
“我知道,但是我說不出來。”君彥笑着咧開嘴,指了指門口的青銅柱,“青蓮劍典裡面有記載,直接灌入神魂,可惜上面有咒,無法告訴旁的人。”
她觀察到,老頭的牙縫裡卡了一片蔥花。
“青蓮劍典?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翊離歎了口氣,垂眸望着青銅柱:“它就叫青蓮劍典,是初代山主的法器,青蓮山的傳承和典籍都在那裡面,可惜最重要的青蓮劍典無人能解。”
公冶情微微歎氣,她仿佛聽了很多秘密,但是全都沒什麼用。
腦中靈光一閃。
“代價?封印的代價是什麼?”她急切問道。
君彥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總算不是太笨,月之一脈的代價是機緣,你們憑借月海尋找弟子,延續傳承,失去機緣後,月海就無法感應有緣人了。”
“那青蓮山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和月脈不同,萬年來傳承未斷,時間過于久遠,到底是什麼代價,早就無人知曉了。也許這個代價是青蓮劍典、也許是氣運,亦或是尊嚴。”君彥的聲音低下來。
她心中若有所思,在妖界時月海一次性就感應到三個有緣人,顯然那會它已經解封了。而今日脈實力平平,顯然尚未完全解封,青蓮山的代價應該還在發揮作用。
過了許久,君彥鼻子裡微微發出鼾聲。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
“師尊睡着了。”翊離做了個“噓”的手勢,悄悄傳音道。
當年意氣風發的紅衣青年,現在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她心頭泛上一絲悲涼。
英雄遲暮,美人白頭。時間之殘酷,莫過于此。
她随着翊離一起,蹑手蹑腳往外走去。少年輕輕合上東辰殿的大門,舒了口氣。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
“公冶道友,時候不早了,不妨今日就在青蓮山住下?”月光照在少年濃密的睫毛上,将他眼中的濃烈的憧憬罩在陰影裡。
“可以呀,那就叨擾了。”
看着眼前笑語盈盈的少女,他心中綻出花朵:“随我來。”
翊離帶着她穿過破敗的拱門,繞過傾頹的殿宇。
夜色下,空曠破敗的青蓮山顯得有幾分鬼氣森森。
“等等,那是什麼?”她指着山腳下的一個蓮池,它隐隐發出輝光,頗有幾分不凡。
“哦,是命池,據說是初代山主飛升時留下的,據說能照人過往,不過沒什麼用,從沒見它激活過。”少年繼續往前走,停在一幢木屋前。
木屋是用棗木修建的,牆壁上有許多裂縫,看起來異常簡陋,卻生機勃勃,和周圍華麗衰敗的殿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翊離有些不好意思,他搓搓手:“這是我自己搭的,沒你的洞府好,還請将就一下。”
公冶情失笑,她在無涯的洞府,不過是曆代聖女的居所罷了,除了寒潭和洞冥草是她的,剩下皆不是她所喜所求。
“無妨。”她推門而入。
同樣是林間茅舍,如果說明霄的小院是隐士居所,充滿山間質樸之美。
那麼翊離的房子,可以稱得上一句“滿是煙火氣”了。
木屋不大,卻有一間大大的廚房,裡面堆滿各種食材,他甚至還在牆角設置了一個冰凍陣法用來儲存肉食和蔬果。
翊離領着她在廚房外面的小廳坐下,他行雲流水般泡了一壺茶,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少年擡起頭,滿是期待詢:“公冶道友辟谷嗎?”
“不辟谷。”她其實平日裡不大吃東西的,師父那裡隻有包子和酒,幾十年下來早膩了,她自己又懶得弄。可是看到滿屋的食材,她實在是無法将“不吃”二字說出口。
“你先歇歇。”他興緻勃勃鑽進廚房,“我去弄點吃的。”
随即,隔壁傳來“當當當”的切菜聲,溫暖而有節奏。
她不由想起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時,滿心惶恐不安,既怕家人發現他們的女兒換了個芯子,又怕自己适應不了類似古代的生活。
後來,在一天天的一日三餐、柴米油鹽中,她逐漸融入、接受這個世界。
廚房裡的切菜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呲啦”一聲伴随着濃郁的油香,翊離似乎開始炸東西。
公冶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她上次吃東西,還是在妖界和明霄一起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