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溫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在下一刻努力掩住自己語氣中的笑意:“你看我長得像鬼嗎?”
那名弟子膽子當真大,聽了這話還真湊過來看他,卻又被劍尊給輕輕推開。
女弟子搖搖頭,實話實說:“不像,劍尊你生的這樣好看,怎麼會像鬼呢?”
“這便是了,”溫遠忽然從她口中的‘這樣’意識到什麼,轉而說道,“有空便好好練劍,也好盡早突破,别成日嚼别人的舌根。”
“是。”那弟子挺了挺胸膛,喚出自己的本命劍來,當真要練,下一刻被劍尊用靈氣輕輕撥開。
她臉上頓時呈出委屈的神色。
“萬劍山莫非沒有其他練劍的地方了嗎?”溫遠将齊止的手牽起,仍是握住的指尖,随後他看向那名弟子,道,“在我屋前練劍像什麼話?”
女弟子大概是心中有些不快,轉頭就去瞧齊止的軀殼:“劍尊,無論她生得如何好看漂亮,也不過是合歡宗的長老,你可萬不能——”
“她不長這般模樣。”溫遠打斷了她的話。
那女弟子愣在當場,旁邊齊止的軀殼也轉過頭來,擡頭望着他。
這話有些奇怪。溫遠心想。本來隻是想反駁來着,這話聽着怎麼好似……自己在說齊止生得并不好看漂亮似的?
随後他在心中歎氣:自己果真不擅長反駁。
“和你有什麼幹系?”溫遠緩緩道,“還是好好練劍吧,也好盡早突破,别成日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雖然對情這事兒仍舊一知半解,但到底是跟齊止在一塊兒太久了,現在已到了能察覺一二的地步。
何況齊止也曾怨過他身邊的莺莺燕燕。
——若是那也稱得上是怨的話。
‘雖然曉得你對她們并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齊止說那話時翹着腿,儀态這事兒似乎早被她給抛到腦後,她隻在乎自己是否愉快,‘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快。’
溫遠解答了那些弟子關于劍術的問題,本就要進來,聽罷這話,匆忙将房門擡手關上,又走到榻旁為她穿好鞋。
修仙之人并不畏寒,亦不畏熱,但他卻總覺得她這樣會冷,也不知是何緣故。
‘你若是不願我與她們見面,’溫遠擡頭望她,輕聲道,‘那我往後不見她們便是。’
他練劍許久,對情愛一事兒的開竅還是因為眼前的姑娘,自然不知為何齊止不喜歡自己去解答那些萬劍山弟子在劍術上的疑惑。但若是齊止不願自己與她們聊天,他也覺得無妨。
‘不要。’出乎溫遠的意料,齊止拒絕的很幹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為何?’溫遠有些困惑,‘你不是說自己不快……?’
‘我覺得不快便要你的身邊空無一人嗎?那未免也太過小家子氣。’齊止隻笑着瞧他一眼,‘我說這話,并不是要你做些什麼,隻是覺得這念頭憋在我心裡難受,不吐不快。’
‘原來如此。’溫遠點點頭,‘所以這其實隻是一句調侃?’
‘是的。’齊止嗯出一聲,随後伸手,把他拽起來,‘知道你現在應當怎樣做嗎?’
‘我……不知。’溫遠如實回答。
齊止沖他伸出手來:‘自然是上來陪我一塊兒坐着,讓我靠着你。’
奇怪。溫遠握住那軀殼的指尖,軀殼傳來的溫度分明與她無甚分别。但他卻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
……是什麼呢?
是緊跟着他身後的‘天都還未亮’的抱怨現在消失了的緣故嗎?還是她已不會在女弟子說那話的時候便要牽住他的手,再扔出一句聽着像極了宣示主權的‘你莫非是當我不存在不曾?’
真是……現在便開始覺得有些倦了。随後溫遠心想。早知如此,便不答應什麼千年之期,他現在便想循着那聯系的氣息去尋找齊止,哪怕那氣息很微弱。
再努力等待些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