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師父現身,獅王才放開手中的天羽。
說是“放”倒也不太準确,男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将少女随手扔到别處去,狹長的眼眸沒施舍半個眼神給她。
李月迎見狀,趕緊跑過去一把抱住差點被甩到牆上的天羽。
獅王力氣太大了,讓李月迎差點沒接住天羽。但所幸最終沒什麼大事。
“怎麼樣?還好嗎?”
“沒、沒事…”天羽逞強回答道。
李月迎沒信這茬——人都快站不穩了,還能沒事?
狗都不信。
前者歎了口氣,緩慢平穩地跪坐在地上,把天羽安置在地上後再扶着她的後腦勺,讓受了傷的少女能舒适地靠在自己懷裡看師父和獅王那裡的局勢。
天羽輕微地掙紮了兩下,卻也沒反抗,乖順地将頭倚在李月迎肩上,唯有一雙碧色的漂亮依然燃着火焰一般,視線焦灼地黏在不遠處的玄易子和獅王身上。
“獅王,你的戰鬥力比起十萬年前提升了很多。”玄易子淡淡道,仿佛這場相遇隻是午後曬太陽時又一次遇到了出來散步消食的老友。
“玄易子,好久不見。”獅王笑着問好。
他的目光不像語言那麼友善。一對如同狡黠的狼一般、令人不安恐懼的目光黏液似的死死黏在對面的玄易子身上,好像要把他看出個洞來。
但玄易子依然神态自若,從容不迫地對上獅王的眼神,仿佛對面不是一名勁敵,而是故友。
幽深的巷子把外界甯靜的月色與此處隔離開來,像是兩個世界。
李月迎身上的青色盔甲被灰塵與血色染了大半,即使如此,她也不敢松懈分毫,渾身肌肉緊繃,害怕又有什麼突發變故。
天上烏雲飄飄然的,兩個十萬年未見的故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式攀談了幾句,獅王立馬直入正題:“請把玄冥之匙還給我們吧。”
玄冥之匙?是那個火麟飛打開的盒子裡面裝着的東西吧。
李月迎仔細地聽着二位的交談内容,不敢漏掉任何一個字。
正當此時,火麟飛看獅王和玄易子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意思,趕緊奔向天羽身邊,噓寒問暖:“天羽,你怎麼樣,還好嗎?怎麼我一不在你就出事了呢?”
說着,他完全不在意天羽身上的髒污,很自然地從李月迎懷裡接過她,還沖着李月迎挑了挑眉。
李月迎有點想翻白眼,但身體的虛弱讓她疲于動彈,隻是半阖着眼簾看了少年一眼,就滿不在乎地繼續看向玄易子和獅王那邊。
剛剛的小插曲過去,不遠處的氣氛已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你是想用玄冥之匙來威脅我們嗎?”獅王的語氣已經染上了幾分怒意。
“冥王已經沉睡了十萬年,為什麼不讓他繼續沉睡下去呢?”玄易子依舊平緩溫和。
“你不要逼我!畢竟你曾經也是我們的朋友。”
“當你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不曾離開過你們。但現如今,冥界已經成為了宇宙的最強者,我已經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了。”
“玄冥之匙可以讓冥王複活,到時候整個宇宙都會陷入黑暗的深淵,那何不讓他繼續沉睡呢?”
“……”
氣氛可謂是劍拔弩張,在李月迎的提心吊膽中,玄易子和獅王又談了半晌。
許是念及舊情,獅王采取了平和的方式請玄易子答應拿出玄冥之匙。
但玄易子的态度一直都很清楚決絕:交出玄冥之匙是不可能的。
七大平行宇宙相同的時間隻有七天,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見玄易子從始至終不曾動搖,獅王的話語間也失了最初的笑意:“那你是非要逼我出手了!”
話還未完,獅王突然進攻,一點留情的意思都沒有。他動作迅猛娴熟,手掌直沖着玄易子的背影而去。
李月迎瞪大眼睛看着這變故,意圖喊玄易子注意危險。但她幹燥得簡直可以摩擦起火的喉嚨卻發不出這麼大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劈了叉。
所幸,玄易子好像早有預料——他的反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矮小的身影在感知到身後卷起的疾風時,瞬時極速前進一步後即刻轉身——在最關鍵的半秒間,他擡起手中的拐杖來扛住獅王的攻擊。
一人一龜開始較量起來。奪目的綠色和金色異能量包裹住他們,讓旁人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不安焦慮籠罩着剩餘幾位經驗不足的超獸戰士。李月迎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麻利地站起來——天羽受傷的話,那麼現在能保護朋友的人隻有她了。
不多時,金色的異能量發出的光愈發耀眼,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在那強光的亮度達到極點的一瞬間,不知道是誰敗了下來,直接被強大的異能量擊飛出去,連連撞穿好幾堵薄牆,發出的聲響震天動地,餘響綿延悠長。
等到光芒散盡,塵土落地時,衆人才看到位于戰場中央的獅王,以及不知所蹤的玄易子。
李月迎被鎮住,呆愣在原地完全不敢動,剛剛吐血殘留的鐵鏽味還在她口中,揮之不去。
大哥!就你這實力,剛才沒直接打死我,真是太感謝你的心慈手軟了。
天羽則是掙紮着想去幫忙,被火麟飛一把強摟在懷裡:“天羽,那個金毛獅王多危險啊。小心,不要去。”
一眼看向被撞穿的牆——裡面烏漆麻黑的,沒有任何亮光,看着就像黑洞一樣,好像能将一切都吞噬進去,給人的感覺極其不舒服。
李月迎有些膽怯地悄聲上前幾步,想要看看玄易子怎麼樣,但獅王又緊盯着玄易子撞穿的牆,眼神銳利得像是從裡面飛出一隻飛蟲他都能立馬把它攔腰斬斷,所以李月迎不敢再往前了。
寂靜中,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時刻注意着牆裡的動靜。
沒過多久,那片黑暗裡有一陣規律的“嗒、嗒”聲音傳出——是拐杖點地的聲音。
這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玄易子重新出現在了月光下。
除了衣服和胡子上沾了點灰塵之外,它和剛剛并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那副沉靜的樣子。
李月迎終于松了口氣。
玄易子歎了口氣,捋了捋胡子上的灰,有點苦口婆心而又十分無奈地道:“獅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事到如今,看樣子,它是真的不打算拿出玄冥之匙了。
獅王皺起眉,毫不掩飾自己的極度不滿,他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冷哼,道:“玄易子,就算你不交出玄冥之匙,那我們也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它!”
說着,獅王大手一揮,他的身邊驟然降下數個穿着盔甲的下手,看上去實力比剛剛金獅帶着的那批更加強大。
這群訓練有素的新敵人目标十分明确,他們立馬熟門熟路地直直朝玄易子的老房子跑去。
李月迎見狀,立馬從暗處跑出來攔住他們的去路,毫不猶豫地迎敵。
嘶…就這四個,應該還能打得過。
但是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
李月迎強行咽下喉口的血腥味,覺得自己應該撐不了多久。
那就盡量速戰速決吧。
少女嘴角抿出一個平直的弧度,有些髒污的精緻青色盔甲看上去令人膽寒。
她主動出擊,直面敵人而去。
……
解決這幾個敵人對李月迎來說确實不算難,真正可怕的是人數差異——李月迎打退四個,對方就能迅速補給來八個甚至十二個。
真是變态。
李月迎扶了扶頭盔,實在是沒忍住,問道:“我靠!你們人為什麼這麼多?”
對面隻是惡狠狠地“哼”一聲,對李月迎的問題不做任何回複。
态度這麼差幹什麼!
李月迎很想翻白眼,但她現在要盡量消耗最少的體力打出最大的傷害,遂作罷。
她本來就負傷,不久前也因為不明“青色光圈”帶來的體力消耗而感到疲倦。勉強打退幾波人後,李月迎整個人面色蒼白如紙,心髒砰砰跳着,速度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一樣。
暮色蒼茫,襯得李月迎的身影更加單薄。
正當她借着對方補人期的空檔,單腿撐着身體稍作休息時,晦暗的燈光下,突然從空中降落下來一個人。
李月迎擡眸,發現是金獅。
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還不錯,應該是被治療得差不多了。
一滴透明液體順着李月迎的臉頰滑下來,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眼淚。
“我們還沒打完呢,”金獅看着勢單力薄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輕蔑滿足的笑,“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這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不知道從哪出現的天羽打斷。
“你現在狀态很危險,這邊先讓我來吧。”天羽擺出戰鬥姿勢,側着頭對李月迎說,“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房子裡看好玄冥之匙。”
天羽的臉側還有擦傷的痕迹,聲音清脆悅耳,明明看起來就是柔弱少女的模樣,但語氣卻盛滿了堅定。
天羽的狀态看上去比李月迎好多了。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李月迎立馬點點頭,轉頭就朝玄易子的房子跑去——雖然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糟透了,但跑慢點金獅能直接飛起一腳把她頭踹爆,所以還是跑快些吧。
金獅還想再攔住李月迎,卻被天羽絆住,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先跟天羽周旋。
頭暈眼花中,不遠處的李月迎親眼目睹兩個敵人進入了玄易子的家,正當她皺着眉準備再度開戰時,一高一矮的兩個熟悉人影貼着牆,鬼鬼祟祟地跟着那兩個敵人進了房子。
是火麟飛和胖墩。
這兩個人準備幹嘛?肉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