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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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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雷象獸打斷鲸鲨王的黑海深淵施法,成功挽救超獸神三合體的慢性死亡局面時,李月迎和胖墩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緊接着,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李月迎面前。

“胖墩,”她幽幽道,“現在整個超獸戰隊是不是就我倆沒法超獸武裝了。”

“呃…”胖墩托着下巴作深思狀,“好像是的。”

他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無限的“菜逼之間的惺惺相惜”之感。

黑海深淵把鲸鲨王吸入之後就沒了動靜,天空恢複了甯靜的蔚藍色,人聲嘈雜中,在外的超獸戰士們都解除了超獸狀态。

泰雷身後一片黑壓壓的奴隸,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很破了,各色的布丁被粗糙地縫制在缺口上,由于日日勞作而被曬得黝黑的皮膚質感粗粝——這一切與李月迎初見他們是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一樣的,便是神色。

李月迎曾跟在火麟飛身邊,看到經過的奴隸看叽叽喳喳的火麟飛時的眼神。

平靜,死寂。

——這是那一眼留給李月迎的第一印象。

他背上的石塊嚴重壓彎了他的脊背,他隻能面朝黃土,但從神色中卻看不出一絲半毫的怨怼,仿佛已經舉起雙手對命運投降。

……

但那也隻是過去了。

在鲸鲨王不知所蹤後,奴隸們擡起了頭顱,表情生動,眼裡恢複了對生活應有的光亮。

沙漠上原本輕松的氣氛被李月迎匆匆傳來的通訊打斷:“聽得到嗎?喂!”

“怎麼了?”火麟飛疑惑道。

李月迎大步流星地走向發射塔,腳踩在地闆上發出一連串幾乎重疊連續的聲響:“鲸鲨王是被吸入黑洞裡了吧?感覺不對,他很可能還會出來,你們仨異能量消耗太多了,進入不了超獸狀态,不管鲸鲨王會不會回來,還是都先回飛船補充異能量吧…對了,金象族人需要先離開嗎?畢竟可能會很危險…”

聞言,火麟飛毫不猶豫地向泰雷轉達了李月迎的問題:“……問了,泰雷說不用,因為他們就是來造反的,啧啧啧,終于勇敢了一把啊。你現在要過來?發射塔的聲音好大,我耳朵都要聾了。”

由于泰雷還沒進入過玄武飛船,尚未連接上飛船的通訊系統,所以他還不能和其他超獸戰士通過異能鎖的功能對話,隻能通過他人轉達。

“昂,對啊。我想着不管金象族人要不要撤退,我都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來着。”升降台還在半空中時,李月迎就跳了下來,一時間也忘記了捂住臉謹防沙塵。

“OK。”一直都在默默聽着的龍戬和天羽沒有異議,剛準備跟着火麟飛盡快回治療艙内接受調理,身後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

遠在幾百米開外的李月迎感受到大地的震動,一個趔趄,差點摔死。

“我天?!這…鲸鲨王?!”

人聲隔着層層阻礙清晰地傳到李月迎耳朵裡,不由得令她動作一滞。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一個瞬移,瞬間把自身位置與目的地間的距離縮短了數米,緊接着又馬不停蹄地跑起來。

“你和泰雷兩個人可以嗎?”天羽擔心地問。

“沒問題的,相信我們。”

她敢說這話并不是出于逞能,而是對現在的局勢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鲸鲨王接連幾次被天羽攻擊,距今最近的一次還被傷到了呼吸口,同時他在此之前開啟過兩次黑海深淵,還進入了超獸狀态與他們作戰了一段時間,他的異能量無疑是大打折扣——這點得到了Lisa的驗證。

而且金象族人已發起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反抗,能拖延點時間,撐到能進入超獸狀态的三人恢複異能量的時候。

“……一定要小心。”龍戬說。

“好。”李月迎戴上頭盔,暗罵道為什麼該死的黑海深淵吸走了她的騰雲閃馳——跑步也是很費時費力的啊!

隔了不到一分鐘,李月迎小心翼翼地出現在成群的奴隸們外的一個小角落,避免過分驚擾鲸鲨王。

…真是一過來就目睹了一場盛大的辯論賽呢。

李月迎聽着泰雷與鲸鲨王的争論,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她真的從來沒有這麼想一個人接受社會主義教育過,而鲸鲨王是第一個。

…請你,不要自诩通過抑制奴隸欲望來維護社會穩定啊!奴隸主!

惡俗啊!簡直就是惡俗!

李月迎沉痛捂臉,旁邊熱心的奴隸小哥給她遞來了一杯水。

“聽泰雷說,你應該是那個拉了他一把的超獸戰士吧。”小哥和和氣氣的,笑起來時有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看你好像不太好受的樣子,我們這裡很熱吧?這是剛剛另外兩位超獸戰士給我們做的冰水,你要喝嗎?”

“不用了,還是你喝吧。”李月迎看了眼“杯子”邊沿都在冒着絲絲冷氣,一下就猜到了是火麟飛和龍戬的好主意。

我就說怎麼都退出超獸狀态了,他倆還在掉異能量值,原來在給别人做冰水喝……

幾米開外,元正長老的聲音雖已因歲月而沙啞,但極其富有力量:“自由權利歸衆生。”

“鲸鲨王,我一直不願反抗,是因為我一直信守十萬年前對你許下的諾言。”

見李月迎神色怔愣,目光帶着探究之意,她身邊的小哥以為她不認識長老,便為她介紹起來:“這位是元正長老,是泰雷的師父。我爺爺說他一直陪着我們,與我們相伴了非常漫長的一段時光…說來也怪,明明他不是金象族的人,卻還願意陪着我們受苦……實在是一個公認的善良正義、值得尊敬的人。”

李月迎一一聽着、記下,奴隸小哥的音量不大,但凡李月迎再離他稍微遠十厘米都聽不到,因此元正長老的話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所以,我一直在等待。”

長老大手一揮,手掌朝上,指尖朝向他身後的一個又一個奴隸:“——等待他們覺醒的那一天。”

元正的話好像一記重錘落在金象族的頭頂,敲得他們不由得驚訝地瞪大了眼,看着身前那個對他們來說瘦削得多的老者。

小哥突然不說話了,原本還略有些細微動靜的奴隸群體一下歸為沉寂,而李月迎也往前了數步,方便觀察前方幾人的舉動和應對突發情況。

“覺醒?元正,你覺得這些奴隸會有覺醒的那一天嗎?”

鲸鲨王的反應實在是不出她所料,男人的表情在談及這個話題時是一如既往的鄙夷不屑,仿佛李月迎身側的一大群人不是人,隻是一些聽不懂人語的豬犬牛羊,可以被随便否定人格,随便踩在腳下。

“難道你忘了十萬年前曾發生過的事嗎?”鲸鲨王又問。

李月迎眉頭一挑,認為這句話背後有很深刻的淵源。

不過這也不重要,鲸鲨王對自己的理論堪稱無比堅持,她不可能深挖十萬年前的往事,然後用嘴通過心理攻勢打敗他。與其思考這些沒用的,不如多休息休息儲存些異能量。

“我知道你對人性的醜陋充滿了憎惡,”元正看着鲸鲨王,目光溫柔熾熱,“可是你還忘了一樣東西,它可以改變這一切。”

“——那就是,愛。”

一直都在全神貫注監聽的李月迎猛地一顫。

…又是這種感覺,但這次好奇怪。隻是一段話而已,究竟是為什麼感到熟悉呢?

“元正,這十萬年來你一直陪伴着這些奴隸,想用你的思想來感化他們,可是你有成功過嗎?曆史總是在不斷重演着醜陋的一幕!”鲸鲨王道。

“愛和恨的最大不同,就是愛能使人憧憬未來,能使人對未來充滿希望;而恨,卻隻能讓人想到過去的痛苦往事。”

元正的語氣裡依然充滿了循循誘導之意,面對鲸鲨王大起大落的情緒,他看上去還是那麼沉着冷靜,溫柔相待。

鲸鲨王搖搖頭,緩緩背過身,似是不願再多争辯:“…既然你如此的冥頑不靈,那就讓我用現實的殘酷,摧毀你對愛的信念吧!——”

他高舉起右手,從拳縫中源源不斷滲出的黑霧目标明确地朝地上倒得淩亂的一衆鲸鲨士兵湧去,悉數鑽入他們的體内,與金獅的黑霧看上去作用十分相似。

李月迎見狀,立馬來到泰雷身邊,準備作戰。

一批又一批的鲸鲨士兵恢複了生機,他們排成一個個方陣,身下嶄新的鲸鲨閃馳在日光下閃耀着危險的光芒。他們整齊劃一地扭動車把手,向着鲸鲨王疾馳而來,車輪後卷起的沙塵漫天,看得人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鲸鲨王滿意地轉過身,淡淡地掃了一眼三人身後的金象族人,緊接着擡步走向正中間的一個奴隸。

李月迎下意識想沖上去,卻被泰雷和元正齊齊拉住了。

她回頭,元正長老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動手。

在一片擔憂中,那個金象族人雙腿止不住地發顫,瞳孔由于恐懼驟然一縮,但還是拿穩了手中的劣質長矛,将尖銳的刺對準了對面全副武裝的鲸鲨王。

鲸鲨王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劈手輕松奪過了對方手中的武器。

在對方驚愕的目光與短促的叫聲中,鲸鲨王微微勾起唇角,提高音量道:“你不用死。”

“你們也都不用死。”他用長矛指着身前浩大的奴隸群體,把他們臉上各色的表情盡收眼底,緊接着刀鋒一轉,對準了他身後的元正:“——隻要,你們肯幫我殺了他。”

泰雷難以置信地看着鲸鲨王,接着立馬怒不可遏地朝他沖過去,李月迎拉都拉不住他。

對身經百戰的鲸鲨王來說,泰雷的攻擊簡直不值一提。他的拳頭精準地擊中對方的小腹,泰雷防守不及,手下意識就想捂住受傷的腹部。

鲸鲨王抓住這個明顯的漏洞,擡腿當胸一腳将泰雷擊退。

穿着金象武裝的少年底盤不穩,受了這一腳後直接向後飛去。

看起來鲸鲨王加大了異能量的使用程度,或者是泰雷之前在城中使用的異能量太多,一時間沒恢複完全——總之,魁梧的少年在倒地後便沒了動靜。

李月迎看着鲸鲨王身前的那個奴隸,看着他顫抖膽怯、躍躍欲試的模樣,眼神不善,攥着的拳頭更緊了幾分。

不久前,一見元正長老,難言的親切感如潮水般湧上來将她團團包裹住。雖然在她僅有的記憶裡他們不曾相見,但一旦相望又像是認識了好多年的祖孫一般親切。

而且,他是泰雷的師父,于任何角度來說,她都應該保護元正長老不受傷害,更何況,元正是她在這趟旅途中目前唯一一個令她感受到的強大的歸屬感的存在。

從鲸鲨王慫恿金象族人殺死元正的人那刻起,她便暗暗下定決心,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位長老。

鲸鲨王回頭看着她,臉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似乎對金象族人的劣根性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

“我再說一遍,隻要殺了元正,你們就可以不死。”

得了這句話,他身前的奴隸在強大的鲸鲨王與看上去實力并不足以與之匹敵的李月迎間來回看了一眼,終于下定了決心,接過長矛,不由分說地朝着元正奔過去,手中長矛的尖端寒光畢露。

看着他的動作,李月迎隻覺得慢得好笑。

她閃到那個奴隸面前,擡手搶過他手中的武器,不費吹灰之力便讓他渾身卸了力。

男人的脖子被她掐在手裡,少女頭盔下露出的半張臉神色冰冷不滿,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他感受到空氣的流通越來越困難,驚恐地看向不遠處的鲸鲨王。

這位實力雄厚的統治者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這一幕,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我隻說了,你們要殺了元正才可以不死。”

餘下的奴隸你看我我看你,看着李月迎手中已經快斷氣的同伴,他們一時間都猶豫起來。

不殺長老會死,試圖殺長老也會死。左右都是死,到底該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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