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獵。
當澈明再次的踏上遠行的星槎,她的前方依然是戰火。
戰火啊。
澈明心中很清楚,她此程将會如何。
——當古獸踏出仙舟,當星神的目光再一次将祂們瞥視。
祂們終将會踏上各自的命途。
當古獸們已經決定和仙舟共同一處,那麼祂們将難免面對這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後的寰宇。
白澤已經預料了這一場戰争。
澈明和狐知對視一眼,呼出一口氣。
“很緊張嗎?”狐知歪頭,“這是一場,我們必須要解決的戰争。白澤為了這場戰争算計了太多,大概會有千年難以醒過來。”
澈明将心中的情緒呼出,扯出一個笑來,“是啊。那可真的是,新仇舊恨啊。”
“唯有鮮血,能結血仇。弑親之仇,不共戴天。”
澈明踏上星槎,她的瞳孔拉長,眼睛中的金色已經徹底的和碧綠融為一體,“前輩,我可不是天生的古獸啊。孕育我的,可是人。”
——突然返祖的血脈,對母體的傷害必定是極其大的。
而對其的教導,自然很難抉擇。
第二次豐饒戰役。
澈明的父親,死于此。
如不是白澤匆忙趕過來壓制,澈明毫無疑問會陷入發瘋。
古獸的血脈就是如此不講道理,當關系足夠親近的同族在周邊死亡之時,會陷入暴動。
豐饒的令使倏忽。
想不到将近六百年後,我等還能再見。
持明的繁衍澈明已經交予醒過來的鶴清接手研究,她自請頂替鶴清的位置踏上戰場。
仙舟羅浮面對古獸的請離向元帥做出請示,元帥唯有一字,準。
仙舟玉阙的古獸白澤算出蒼城将墜,傳入仙舟後陷入沉睡。
仙舟蒼城古獸請求支援,九尾和囚牛并不擅長争鬥。
仙舟虛陵燭九陰點去騰蛇。
狐知是自然要走的,就是跟去的是澈明這一點,她有些擔心。
擔心澈明實力?
不,作為古獸,狐知是自然知道澈明的能力的。
“你可能回不來。”狐知在澈明身邊道,“古獸并非不死,白澤前輩算過了,蒼城一程,有死線。”
“那就不回來了。”澈明很淡定,“人生六百年,也并非不可。短生種一生也不過百年,薤露而已。前去支援蒼城,是我決意要去的。”
狐知皺眉起來,“你還很年輕。”
澈明看着星海,“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因為我的時間是跟着人走的,我可能見不到朱碧最後的一面了。”
持明一族的龍尊從來壽命難說。
雖說持明壽命能有八百,但是龍尊很少有活到平均壽數的。
朱碧已經将要五百餘歲了。
澈明能夠隐隐約約的感受到他對她的擔心。
——擔心他的離去,會讓澈明慢慢的失去人心。
人心啊。
澈明疾馳在星海中,心想,我原來還有人心這東西啊。
所有的利弊都讓澈明留下來,留在羅浮。
騰蛇的本性讓她想要留在羅浮,留下來,留下來,陪着朱碧走過最後一段時光也好,繼續在丹鼎司的研究和工作也好。
什麼都好。
不要去蒼城。
可是啊。
仇恨居然如此長久。
當澈明聽到白澤前輩所說的是豐饒令使倏忽的時候,她自請前去。
狐知比她更快,當仙舟蒼城将墜的消息一給出來,她直接很固執的說,她要回去。
白澤前輩說,“此去或有風波。”
“那就瞧瞧風波同我,誰更甚。”狐知毫不退讓,“我并非孩童了,諸位前輩。”
“随小輩去吧。”燭九陰一錘定音。
鶴清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澈明的肩膀,“應該是我去的。”
“是我請去的。”澈明認真的道,“仙舟需要看到我們的誠意,老祖宗你鎮守羅浮,我和狐知去對抗豐饒的令使。”
“總有古獸需要去守着仙舟,朱明距離太遠,羅浮和蒼城的距離剛好合适。”
“……會有天雷落下的,澈明。”
“是嘛,那我還未曾見過。”澈明道,“我很記仇的,老祖宗。而且,本來就瞞不了多久的。何況,我們也不打算瞞了,不是嗎?”
寰宇的發展啊,就是種族消亡的過程。
古獸又如何?
沒有什麼是亘古不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