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十分欣慰,即使他口口聲聲說自己讨厭小孩子,但不還是把糖果給出去了嗎?
“你看我幹嘛?”外面的冷風怒吼着灌入車廂,有晶瑩的雪花落在她頭發上,甚至吹到了嘴巴裡,小姑娘有男人作為肉盾,倒是沒有感覺到很冷,就是感覺被颠的難受,腳上似乎黏上了個蹦蹦床,忽上忽下的。
“看你好看呀!”她樂滋滋,“萬尼亞,你好棒!”
“咳。”他的臉轉了過去,把圍巾往上提一提,順帶把她的也提了下。
“你的圍巾改天給你補。”
“哎?好呀!”
“愛德華,專心緻志點。”站在踏闆上的愛德華也想專心緻志,可是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啊。
這絕對是換了個人!
他一定要和托裡斯說!
這條生命之線沿路還建起了食堂、醫院、軍用補給站。
“你來的時候也是卡車?”
“是火車呀。”
“湖面上能建鐵路?”
“啊哈,你真可愛。”
“我們要去哪裡呀?”阿桃換了中文,“坦克連?步兵連?”
“你會打巷戰麼?”伊萬問。
“不太會。”
“懂坦克的基本操作嗎?”
“那就更一竅不通了!”
“所以,我想,還是把你扔到後勤部隊吧。”
“哦……那後勤部隊我能碰見你嗎?”
“我一般是在司/令部或者指/揮/所的。”
“啊。”她的臉塌了下來,“好,要記得多給我寫信啊。”
“騙你的,”他惡作劇一笑,“我把你編到衛生連,跟着我們部隊就可以了。”
“嗯嗯!我去看看傷兵們的傷怎麼樣了。”
小姑娘開心的時候就想原地蹦蹦,但是條件不允許,隻好挨個去問傷員的傷勢。
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忙碌的背影。
“那個,那個糖,很珍貴的。”有個傷兵拉了下她的袖子,“萬尼亞,你還有糖嗎?親?”随着她的一聲呐喊,全車廂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伊萬。
“萬尼亞,阿,小夥子,你的大名是叫伊萬吧。”
“我的兒子也叫伊萬。”
“我未婚夫也是伊萬!”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如果不介意你的份都被你全送完的話。”伊萬從他的軍大衣裡又掏出一點,這個人簡直就是哆啦A夢啊,這麼多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能放進去的。
“沒關系喲親。”
随着小小的糖果被一一發到傷兵手上,即使那個受傷最嚴重的人也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你們倆是情侶呐,關系真好。”
颠簸的車子時不時路過一些由雪堆圍成的圍坑,上面的高射炮落滿了雪,裡面的士兵小範圍活動着,确保熱量足夠,目送着一輛輛軍車從面前飛馳而去。
“嘿嘿。”一聽這話,小姑娘笑得變成了偷腥成功的貓。
“張嘴。”愛德華的開車技術還是很高超的,沒有撞上任何一個雪堆,同時沒有陷入任何一個冰窟窿中,但是伊萬越想越不對。
“你又!”又流血了。
她又在動系統的能力!
“被發現了。”
“這是毒藥,你越依賴它,越會沉溺其中。”
“我知道。”她平靜極了,“我幫不上什麼忙,也就這點了。”
小丫頭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的啊。
伊萬搞不明白。
“你們倆是兄妹嗎?”剛才的小家夥又跑過來,“體型一點也不像!”
“我看起來像是斯/拉/夫人?”她蹲下去,“不是哦,我是獨生子女。”
“什麼意思嘛?”
“就是一個家庭隻有一個孩子,”阿桃耐心說,“我在家裡是最受到寵愛的。”
“沒有兄弟姐妹?!”她睜大眼睛,“沒有同輩人寵你嗎?”
“同輩人?好像沒有。”
“那太遺憾了!我還有哥哥和姐姐!”
“我也想要個哥哥。”少女附和。
“情哥哥的話,我不算?”男人插嘴。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除了伊萬。
他還特别認真,“為什麼要笑?”
小姑娘笑得直接滾回他懷裡,“萬尼亞,你好可愛。”
“對男人來說,可愛不是什麼好的誇獎詞。”青年嘟嘟囔囔,“愛德華,還沒到麼?”
一顆奶白色腦袋探了出去,他的發色在大雪紛飛,萬物俱靜的背景中幾乎融為一體。
“萬一撞上雪堆怎麼辦?”阿桃嚴厲的阻止。
“沒事,他們的飛機這會兒肯定不來。”伊萬不以為意,“要是撞上雪堆的話。”
“靠,說來就來!”一團雪堆擦着鼻尖把他的鼻子擦破了個口,他郁悶極了。
“長官,快了!要是有歌的話,我會飛更快!”
“快就算了!要穩!你還聽歌呐!”
“車上有電台嗎,我想知道前線怎麼樣了?”有傷兵請求。
“是啊是啊,我們的軍隊什麼時候才能把列/甯格勒解放呀!”大家七嘴八舌,“快點把他們趕出去,明明有自己家園的不是嗎?非要跑到我們這裡來撒歡!”
“……”伊萬沉默了,他無法開口。連莫/斯/科附近的敵人也是打了好幾個月才敢趕走的。
小姑娘倒是用手帕按在了他的鼻子上,“沒流血吧?”
“這點小傷。”
“嘶,疼。”她加重了力氣,終于讓他開口認錯。
“疼就對了,叫你往西,你偏要向東!”她叉腰,“還皮不皮了?”
“真不錯,我也要用這招來訓訓我家的伊萬,他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大男子主義!”
“妻子嚴厲一點也好哇,小姑娘,記得别讓他喝多了酒!”
卡車載着衆人的歡聲笑語,終于到達了對岸。
“是肉湯!”她把人一一扶下車,得到了許多人的祝福:“好姑娘,和你的伊萬一起走下去!”
“謝謝你的小熊!”拿糖的小丫頭開心了,“我看見媽媽啦!還有姐姐!我要去和她們喝肉湯!很長時間沒有喝過了!”
“那個人,手裡的糖果,一般人買不到的,所以,要小心。”和她要糖的傷兵說,“雙方地位差得太遠的話……”
“謝謝。”少女一一道謝。
伊萬在另一輛車上幫忙檢查器械,等他跳下來,就看見她捧着肉湯,裡面混着雪花和碗邊的冰霜,小口小口地啜。
“我的湯呢?”他伸手。
“我怕會涼,找了安全的地方,捂着。”其實裡面沒有多少肉,但是吃慣了面包的她,乍一喝感覺還有點反胃。
“你不會坐到屁股底下了吧?”他十分懷疑,下一秒阿桃哼了一聲,“在我懷裡。”
“哎喲,你也不怕灑你衣服上?”
“你很感動,我知道……”
“我是說,沒别的地方給你換衣服了,你就帶着留有油漬的衣服去報到吧!”
“你!我咬你!”
“張嘴,啊——”
“你還掐我?嘿,放下我的湯!别往你碗裡倒!”
愛德華舉起碗來,默默遠離了他們幾步。
一定要告訴托裡斯,伊萬還是那個伊萬,隻不過他們不是她,所以受到的待遇比較不一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