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防空警報響了起來。
日/本人的飛機每天就像逛市場一樣定時光顧,所以昆/明的防空警報每天都要拉一次,有時甚至兩三次。不妙的是,昆/明的地下水還特别豐富,挖防空洞常常變成了挖水井。沒有防空洞,大家又隻能往城外跑。
阿桃總結出來了一個規律,上午十點是最容易放警報的,如果下午兩點以後還沒有放警報,那大概率說明日/軍飛機今天不會來。
這種時候就顧不了監視的人了,上頭的命令重要是重要,可是自己的小命也重要。
兩個人又瘋一般的朝城外跑去。
在警報聲響徹天際的時候,小姑娘偷偷摸摸的摸了進來,并藏在了衣櫃裡。
也許是她運氣好,轟炸完之後,這座建築物居然毫發無傷。
她自然是等着那兩個人再次回來。
可是她等啊,等啊,快等到日落西山了,也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蹤影。
想着那兩個人可能是出去找她了,或者是彙報什麼情況之類的,小姑娘就又準備去電話局那邊看看。
這下子就抓了個巧。
還沒等她推開衣櫃門出去呢,那兩個人居然回來了。
然後有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走掉了,應該是去尋找她的蹤迹,這個屋子裡面就剩下他和另一個人了。
于是那個人就開始打電話。
監視人員自然是有一套專屬于自己的發電裝備的。
“一切正常,兔子在吃窩邊草。”
就是這個時候!
阿桃蹑手蹑腳地出來,那個人戴着一副巨大的監聽耳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小姑娘先下手為強,抄起電話筒來,就準備罵。
“好,知道了。”
這懶洋洋的聲音……怎麼這麼像狗男人王耀呢?!
少女的怒火立刻滿格,好哇!她辛辛苦苦找半天找不到!幾乎跑遍了半個中/國,也沒有見到任何關于王耀的蹤迹。
原來每天派人在這監視她呢!
“你丫的就是老王八!”她咆哮,不顧差點被吓傻的監視人員。
“啊,躲躲藏藏的像個烏龜一樣!你明天就被我改名成老王八了!”
“……”對面并沒有說話。
“說話!”
“我說什麼?”他有些疑惑。
“你還給我裝!别讓我逮到你!”
“你找錯人了吧?”
“你的聲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拜托大姐,不要詛咒我。”
“你妹的,王耀!有本事你别上我的床!”
“找錯人了,我不是他。”
啪的一聲,電話挂斷了。
還是那個狗男人主動挂斷的!
小姑娘氣到幾乎快失去理智了,還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監視人員才緩了緩,“這個男人現在在哪裡?!”
“重……重/慶。”
“我本來還想問你上頭是誰的呢?沒想到今天就抓了個正着……”她咬牙切齒的說,喘着粗氣,“重/慶哪裡?!”
“我不能說。”
“哦,我當然知道你不能說,畢竟你暴露的話,你的小命就玩完了……”阿桃呵呵笑,“沒關系,反正你今天也暴露了。”
“我現在就送你一程,怎麼樣?”
她掏出來手槍。
他非常識相的報出了地址。
第二天,阿桃就怒氣沖沖的殺了過去。
直奔目的地。
————
王耀這個狗男人!!!
她蹲在一邊的巷子裡,憤懑不平,是覺得玩躲貓貓好玩?
去果的大本營幹嘛?
大總部門口還有士兵守門,也不能太接近。
除了睡覺,阿桃都在用來等王耀出現。
等了好幾天,等到她快頭暈眼花的時候,終于等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氣勢洶洶地一撸袖子,以炮彈發射的速度彈射到他面前。
剛準備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呢,發現……
這個軍裝老王好像有點不對勁?墨綠色衣服,頭發短了點。
表情看到她還帶着“我看不見這蠢女人”的意味?
“王長官?”衛兵連忙握緊了槍。
“不用管她……”他擺擺手,施施然的進去了。
嗓音也有點不對,偏向于暗啞。
如果說王耀的聲音是那種上好的絲綢劃破的脆裂感,他相反,帶點……
蛇的誘惑力。和滑膩感。
阿桃悻悻而歸,她相信自己的聽力,這個人不是王耀。
差點罵錯了……
但是老王什麼時候分裂的,怎麼不和人說一聲呢?!
不對!
管他是誰呢,自己的目标是撤回監視!
她就又重新殺回去,在原地方等啊等。
一等就是一周。
衛兵好像知道她要找什麼人一樣,隻要看見她來,就把大門放開了讓人進去。
她也毫不客氣,直接搬了個小闆凳就在那裡坐着。
又是一天,風塵仆仆的王黯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個锲而不舍的家夥,坐在門口花壇那裡看着報紙。
“還真有耐力……”他嘟囔着,走過去把報紙一掀。
露出一張睡得正香的臉,嘴角還流了點口水。
……男人沉默了。
王耀是沒長眼睛麼?居然會喜歡這種女人。
“哎呀……”被驚醒的阿桃活動一下手腳,“你好啊長官,”
開開心心的打了個招呼,誰想到人家居然不領情,直直地走了進去。
“算了,還是買個火燒吃吧……”
她拍拍屁股,興沖沖的往出走。
“你幹嘛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叫住了她。
“我去找個火燒啊……”誰知他又出來了。
“你進來。”
“噢噢噢!”少女一蹦三尺高。
走進大廳,就是一幅孫中山的巨大畫像。
順着左手走廊望過去,一眼望不到頭的是兩側漆黑的房間,走廊中間有一段被做成了開放式的,向左一看就是花園,所以走廊中央就有三隻藍色的小鳥圍在一起在地上叽叽喳喳,時不時掀掀翅膀。
右邊則是一道暗門,用琺琅彩做的玻璃散下一片藍光來,撞在地上,這門通向其他建築物。
相當于是在第一層做出來一道可以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好可愛啊!”阿桃跟在後面稱贊着,哪想到那三隻小鳥好像聽懂一樣,繞着她不停的飛來飛去。
“你們好,你們好,”摸了這隻,又摸了那隻,她幸福極了,“姐姐有事要去做,”有一個特别能撒嬌的,直接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等下來找你們玩。”
它們沒聽懂,鬧得越起勁了。
王黯本來都快走過去了,發現這姑娘被鳥纏住了之後又重新過來找人。
小鳥們用小紅嘴叼着少女的衣角拼命拉,示意讓她跑。
“哎——”
王黯直接向空中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小家夥們吓得四下奔逃,很快的消失了。
阿桃愣住了。
直到現在,她才把這個男人和王耀真正的分開。
這個男人眼底的冰冷令人害怕。
王耀是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的。
“杜鵑,這個季節真少見。”
他自言自語,“到這種地方來的杜鵑也罕見。”
“有什麼值得它們悲痛的呢?”
“這片大地。和人民。”她答。
“有通知給白公館的人嗎?”見有人過來詢問,他道。
已經這麼快就想把她抓進去了麼!
阿桃有了跑路的沖動。
“好。”安排完事務,他再次向前走。
她乖乖的跟在後面。
“請進吧。”王黯在辦公室門口說。
“哦……”
膽顫心驚的小姑娘隻能進來了。
青年把軍帽摘了,開始用暖壺水裡的熱水泡茶。
幽香撲鼻。
“我……”阿桃張開嘴。
“你要的東西。”他指向一邊。
的燒火棍。
“我要的是火燒!!!可以吃的!!!河/北的驢肉火燒!!!”
她怒發沖冠,扭頭就走。
“來都來了,喝口茶潤一潤,你再走。”
她站住,“我不喝茶!太燙!苦的!”
“還有茶點心。”
“噢……”
怪她,一聞到香味,少女的腿不由自己地又回來了,肚子裡呼噜一陣亂叫。
她好餓……
眼巴巴的瞅着那幾盞點心看了看,阿桃下定決心,嗅了又嗅,準備離開。
看上去好好吃喔……
門居然打不開!
以為是自己力氣小的小姑娘使出了吃一頭牛的力氣也沒有打開。
SOS!
“我說了,來都來了,還走麼?”他好整以暇道。
一臉悲憤的阿桃轉回身來,直接坐在了他對面,并且毫不客氣的拿起茶點心,就一頓胡吃海塞。
“我是王黯。”
“我知道。”
胸章上寫着呢!
“噢,”抿了口茶,男人問,“你來找我,有事麼?”
吃完一盤茶點心的小姑娘抹抹臉上的碎渣,這個點心的外皮好像混了點茶葉,挺好吃的。
是綠色的,帶了點豆沙餡。
“我來要求撤銷我的監控的!”
她義正言辭,“我有自由的權利!”
“我不管,你去找戴/笠。”
“戴/笠說找你!”
“你去找毛/人/鳳,我不管。”
“毛/人/鳳也說找你!”
這丫頭……
拿了份文件出來,王黯示意她出來。
阿桃一路跟他上了軍車。
開始了各種撒嬌賣萌和撒潑。
軍車上面的位置很擠,狗男人坐在副駕駛上,“王耀平時就是這麼寵你的嗎?”
他居高臨下說。
“不然呢?”她蹲在前面,非常執着。
“好。”
于是路過一個拐彎的時候,王黯毫不客氣的,拎着她的脖子把人丢了下去。
“我靠!!!”沖着一騎而塵的汽車,被噴了一臉汽車尾汽的阿桃朝他比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