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就是雙方互相交流語言的,”她說,“你們抓我也沒用,軍/隊不需要一個拖後腿的女人。”
“你說的沒錯,”軍官點點頭,“你的德/語聽起來還可以,口音有點重,從漢堡學來的?”
她選擇漢堡口音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城市的華人多。
倒不如說,五成全在那裡。
“是啊。”阿桃贊同,“你們要殺要剮随便。”
“你是赤黨成員?”
“我不是。”
“那……”
“我是共青團員。”小姑娘咧嘴笑。
“那不好意思了,”軍官緩和的表情頓時冷硬,“我們要把你送到該送的地方去。”
“好哦。”她眨眨眼,非常配合的蹲在了俘虜的隊伍裡,和幾個蘇/軍會和。
還和軍官說了個danke。
按理來說,這個團員身份還不值得德/國人大幹動戈得送她去那邊。
但是這個軍官是真好心啊。
相當于搭了順風車。
然後阿桃就被帶到了一個交通要塞的地方。
俘虜的隊伍排成了長隊,望不到頭。
“有猶/太血統,是共/産/黨人的話,站出來!”一個帶着袖章的士兵重複着幾句幹巴的俄/語,大聲叫喊。
本來跟在她前面的士兵默默擡起頭,“我是政委。”
“好!”佩服他的勇氣似的,那人把他拖出隊伍,沒說什麼,沒有折磨他,直接一槍。
槍聲響了,他倒在灰塵裡。
阿桃在内心給他默念了幾遍祈禱詞。
德/國人趕牛一樣,搜了身,将她塞進了火車裡。
火車上人很多,和沙丁魚罐頭般的擠。
除了士兵,還有婦女兒童,孩子們就這樣在車廂裡面一個貼一個,等車廂被塞得滿滿的,裡邊的人連挪動身體的位置都沒了時,德/軍這才将車門拉上。
火車緩緩開動了。
她瞄了一眼地圖,發現是向西走就放下了心。
因為不能下車上廁所,所以有些人就在車廂裡尿了、拉了,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車廂裡就惡臭難聞。有人在哭,有人在大聲破罵,可無論怎麼的,這個載着他們的悶罐火車兩個小時停一次,就這樣連續行駛了兩天。
“好餓。”小姑娘摸摸肚子,反正她也餓不死,倒是有人暈過去過。
她努力去救,結果火車停靠時,站在車廂門口的士兵一把把人拖了出來,直接扔到了原野裡。
“你幹嘛!”她用德/語怒吼。
“救不了了,就丢下去了。”他應。
“什麼?”阿桃不可思議的反問。
“車廂裡還有身體不好的麼?反正到了那邊也會被删選掉,我這是幫他們。”
“你在說什麼?”
“女士,祝你,你們,”士兵改口,“好運。”
“你會說德/語?”火車重新開動,車廂裡的人都在争先恐後地問,問的最多的問題是:我們要去哪裡?
還有:他們要幹什麼?
她無法回答。
“你們誰還有水?一個姑娘發燒了。”一個蘇/軍問。
大家适當的給他還有那姑娘騰開了位置。
“我有。”
阿桃擠過去,給了他一個小水壺。
這是她的寶貝,好不容易才存到現在的,那站崗的士兵破天荒的把他的水壺裡面的水給了她一部分。
她才不信是這人動了恻隐之心。
“你不是蘇/聯人吧。”蘇/軍給她一點一點喂水。
“是啊。”
“那麼是中/國人?”
“是啊。”她爽快承認。
“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勝利,父母還在祖國等你回家。”他不可能知道,她剛從祖國回來。
“嗯。”
他頓了頓,又說,“我告訴你吧,”他把聲音壓到極低,風一吹就散了,“我們把俘虜的德/軍會押到……類似古/拉/格的地方。”
這個男人對于古/拉/格這個名字有種深深的忌憚。
“俘虜營?”
“差不多吧,他們應該也要把我們送到這種地方去。”他含糊不清。
“可是,這麼多婦女和兒童也要過去……我們過去也就算了,這是為什麼?”
“你知道古/拉/格?”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是不會知道這個特殊名字的。
“家裡人有人進去過。”
“這樣啊。”
“他不行了!”一群人圍着一個口吐白沫的蘇/軍,這個人被打的很慘,身上竟然沒有一個好肉。
“救不了了。”
“我們給他點什麼吧,”一名婦女提議,很快,他的身上放滿了花花綠綠的東西:絲巾,發繩,手帕。
全是女/性/用品。
還有孩子們的糖果和幾朵不知名的花。
他勉強睜了下眼睛,頭一歪。
旁邊的戰友給他畫了一個十字,摘下十字架項鍊塞到他手裡。
那手已經握不住了,他便用了非常大的力氣扳。
火車長嘯了幾聲,又是一樣的流程:德/軍進來,把明顯不行的人、死人丢出去。
那位士兵被拖下去了,飾品、糖、花沒有一個留在他身上的。
隻有手裡,亮着光芒的十字架陪着他。
“我們害怕瘟疫。”阿桃問下一個士兵時,他是這麼回答的。
好在剛才那位姑娘恢複了正常。
阿桃不能動用系統的能力,她不可以放血,這群人眼光非常尖,有血腥味會馬上讓人發現的,起死回生的能力不能用在這裡。
而她深知,自己是救不完所有人的。
“……到底多會到啊。”
和她聊天的蘇/軍喃喃。
永遠也不要到。
盡管少女這麼期盼着,火車還是停下了。
這次的士兵上來就吆喝着,趕他們下去。
“到目的地了?”
男人和女人分開,他們上了另一列繼續往前走。
而女人,兒童留在了原地。
小姑娘東張西望的看着熟悉的德/語字母。
“看什麼看!”
士兵踹了她一腳。
“不好意思啊。”她讪讪。
“……”那邊的路德維希有了感應,他看向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的基爾伯特。
基爾伯特抱胸,閉着眼睛在小憩。
“她來了。”
“哦。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去看看?”
“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