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基爾伯特摸着一縷順滑的發絲,假如這個人可以在他手心裡如此順滑就好了。
“你剪了短頭發,”基爾伯特将人端詳,“很好看,似乎我也看見過你短發的樣子……”
翹起來的發尾顯得人更加活潑了。
但她為什麼不是很開心呢?
看到他,她會不開心嗎?
他是她不開心的源頭嗎?
“我想下車呼吸一下,”車裡的空氣很沉悶,凝固在她的臉上,小姑娘快呼吸不過來了,青年便放她下去,當然,那副手铐還牢牢的抓住他們的手。
新鮮的空氣沒有令情況好轉。
“基爾……”她擡起頭,眼裡是一種無助的哀傷,“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要。”
他把人按在牆壁上,摸着短短的黑發。
“我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
基爾伯特變得有些陌生。
“為什麼要這樣呢……”她的眼裡再次漫上水霧,“放過我吧,也放過你,還有路德維希。”
“你哭了。”他肯定的說。
“為什麼要這個樣子呢?你們打着喜歡我的旗号,不顧我的心情,把我鎖在你們身邊,”阿桃用力的一甩手,手铐随即嘩嘩作響。
“是因為我對你們來說是特殊的呐,”淚水接連不斷的落下來,“如果我不是特殊的,我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個被劃分為第四等級的華人女人……”
“是因為我很特殊,所以我獲得的一切,是别人夢寐以求的一切。”
“如果我們并不認識,我就是一個弱小的女人,你們走在大街上,壓根就不會看我一眼……”
和她同樣身份同樣地位的人,在這個國度受苦,而她卻僥幸活着,她活着,是在衆多人的屍體上享受到的。
她很羞愧。
自己吸收了那麼多的生命,得以厚顔無恥的存活在世界上。
“不會的,”青年說,“我們遲早會認識的,不是過去,就是現在,将來也一樣,你休想擺脫我們。”
“你休想把我們之間的羁絆劃開。”
“那麼,我問你,基爾伯特,”
“什麼?”
“隻是因為我是特殊的,”
“而已。”
“你們真的是喜歡我嗎?”
“……”銀發男人沉默了,對于這個問題,他首先的第一個反應是感覺到好笑。
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很喜歡你,”他親上了那雙流淚的眼,感覺到眼球在舌頭下面不安的晃動。
“阿西也一樣,他是我弟弟,他想什麼我最了解不過了。”
“可是,”小女人輕輕道,“我要和你們分開。”
“不!”基爾伯特簡明扼要的拒絕。
“隻有這件事,我們不會答應的。”
“那麼……你們确定是喜歡我的嗎?”
基爾伯特憤怒了。
“你質疑什麼都行!”
“不能質疑我們對你的關系!”
“我覺得,我要遠離你們一陣子,”小姑娘說,“你們對現在的我來說,很可怕。”
“怕什麼?”青年笑了,“怕我們吃了你?”
“不。”
“是你們的帝/國。”
“你們的帝/國,為什麼要折磨你們自己人呢?你們連你們自己人也不放過,為什麼要忽悠你們的人去前線……”
“德/三,是你們心目中的德/意/志嗎?”
他們享受的一切是踩在無數人的屍體上的,甚至還包括自己人。
“為了我們的帝/國,他們的犧牲是應該的。”
“你們不管你們國/家的殘疾人了麼?精神病患者?同/性/戀?”
“那是他們該死!”他大叫。
無法理解。
無力和他交流了。
他怎麼能說出這些人該死呢?
“光榮的德/意/志,光榮體現在那裡?我看不出來。”
青年的大腦嗡響。
“這樣的德/意/志,我不承認。”阿桃看着那雙猩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怎麼能這麼說……!
被她否定這個帝國不是德/意/志什麼的!
宛如被她整個抛棄掉了。
基爾伯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好了,她怎麼能這麼看他們的帝/國呐!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他們的理想,他們的努力完全打成了渣滓,他們的一切全部付諸東流了!
更可況這是她親口和他說的話……
從她嘴巴裡說出,就感覺……
他們被她下達了毀滅性的裁定書。
這個帝/國,是本不應該存在的嗎?
“叫我與殺人犯共情,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也是個殺人犯。”阿桃冷冰冰的說完,扭頭就要走。
她忘了手上的鍊拷。
一股大力把人拖向這邊,青年的表情很是平靜。
“很好。”
他笑了起來,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
“既然這樣……”
基爾伯特暴怒了。
他解開了手铐。
然後拖着她,在地上拖行了兩個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