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啥?”
安東:“好啦好啦”
我:“去巴西幹嘛呢?”
安東:“每年慣例”
我:“哦想起來了
他的每年慣例是去南美洲溜達一圈。
安東:“嗯看看的同時發掘發掘好苗子”
我:“啊,足球嗎?”
“沒錯。
我:“每年都去找苗子嗎?”
“對。”
我:“啊,那你是贊助者?”
“嗯。”
??
去飛巴西大概十個小時,安東尼還給我解悶,說他冒險的故事。
我:“你把你的冒險故事寫成小說,肯定會很暢銷啦?
“前提是有人信”
我:“沒事——我信你啦?”
“把毯子再給你蓋蓋?”
我:“我有哩,”越洋的飛機餐真不好吃……
我:“巴西也蠻大的,去哪裡找苗子啊?不可能深入到叢林裡面去找吧
安東尼:“叢林裡面的人跑得快是快,但是他們不适合踢球”
我:“你是說生活在叢林附近的那些部落人?”
安東:“對,就好比生活在非洲草原上,依靠捕獵為生的那些人,他們的爆發速度,他們的耐久力肯定比較好,遇到生死關頭時,博爾特也不一定跑得過他們”
我:“那當然,生死關頭,那要分泌腎上腺素,我們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他們就是靠打獵生活的,我們這個奧運會項目是……”
我:“但是黑人這個人種真的是……”
安東:“對”
安東:“巴西那邊的訓練體系相比較歐洲來說呢,好比是一盤散沙,好苗子有是有,我想尋找的是那些沒有在俱樂部裡面生活過的,天生就是為了打球而生的那種好苗子”
我:“這就和我們佛家所說的什麼慧根,道家的天賦異禀”
安東:“南美洲比較亂,跟好我,不要亂跑”
我:“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
他不像亞瑟,上了飛機就是看書,或者處理公務,除了和我聊天就是發呆。
我是被白噪音吵的睡不着。
安東:“啊,我幫你”
他打算把他手放我耳朵上。
我:“白噪音啦……”
“那捏捏穴位?”
“你還會這個?”
“簡單學了學”
我:“好萬能——好像沒有你不會的哎?”
??
“準确來說,”他和我說,“我隻是在模仿”
我:“模仿你遇到的人?”
“對”
他和我說他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人會這麼做。
“比如哭泣,有開心的,有悲傷的,有痛苦的”
“我以為我會嘗試了解,但是我發現人們的反應會根據不同的反應情況做出不同的回應”
我:“可是人生下來就會哭,好像是本能,到底哭是為了什麼哭或者蘊含了什麼情緒,這個确實是有研究價值的?”
安東尼拍拍我:“沒有人告訴過我”
“有時候我很羨慕亞瑟,因為你會告訴他一些東西……我沒有”
我:“呀”
我:“是我沒遇到過少年時代的你……”
“亞瑟是個跟屁蟲沒錯”
安東:“遠遠的看見過你幾次”
我:“那你要上來和我搭話呀,像你這麼毛茸茸的——肯定是我的心頭好”
小時候亞瑟真的很毛茸茸。
“那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可能是我感覺我不需要别人幫助會悟出一些道理”
我:“哥們咱不是機器人”
“你摸摸你胸膛裡是不是心髒”
“咱不是喝機油的嗷”
安東尼:“走牛角尖了”
他回憶過去是很平淡的神色:“後來發現你一直晃”
“弗朗西斯老是說你壞話”
“然後我……還是沒忍住?”
我:“沒忍住和我搭話?”
“唔主要是你灰不溜秋的,披着破鬥篷去要找羅維諾”
“不放心跟在你後面”
“才把你勸回去的”
??
我:“上次說鼓起好大勇氣,還作秀來着”
安東:“因為……沒怎麼和女孩子搭話……你又很小一隻……”
我:?
“我怕把你吓跑了”
我:“啊哈哈哈哈哈不會啊——我就是喜歡毛茸茸的人”
我:“後來發現你好好玩啊哈哈哈哈哈”
我:“我就是抱着試一試态度,問你要不要收留我”
“結果同意了”
“我還納悶呢?你這家夥很自來熟要我每天親你一口”
“美名其曰是禮儀”
安東尼:“呃”
“蓋着被子純聊天”
安東尼:“别說了……”
“單純到可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我逗你你還臉紅”
他深吸一口氣:“總之就是你玩我的過程”
我:“這可不行讓機組人員聽到了你臉面掃地”
我:“然而你這家夥也很強勢”
我:“帝國上升期都很強勢是吧”
安東尼:……“反正沒逼迫你”
我:“那不就好啦呐?我最後還是發現你對我有所企圖?”
“忍耐是有極限的”
我:“啊不是因為和其他人打架才選擇不忍耐的?”
“不,是你因為我哭了”
我:?
我還要纏他繼續說,人家問我:“那你當初為什麼同意?”
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互相有意願呗”
我:“啊我忘了,是你和我先表白的!我就說了一句好啊”
“我還沒說啥呢……”就被拉着跑了。
聊着聊着發現,這家夥确實腹黑……
“那邊,要不要請個安保公司?”
我:“保護我倆嗎?大張旗鼓是不是容易成為靶子?”
安東:“我有實力保護,但是不放心……”
我:“哎呦請點算了,不請也是靶子”
我:“要去貧民窟嗎
“去”
“就是你啊,教你的西語當時是會了,沒幾次又忘了”
我:“很正常……會那麼多語言大腦要刷新的?”
我:“你把我抱懷裡教語言的時候可不是這表情,很正經”
安東:……
“明明語言不通也,超級有耐心——
“所以溫水煮青蛙,就成功了”
我調戲了好久。
人家不為所動:“夠了嗎”
“喝水”
我:“哦”
下了飛機就看見阿根廷在等我倆。
我:“呀呀稀客”
這個意識體以潘帕斯為字眼取的名字。
阿根廷之前是西班牙殖民地,近代這倆人因為足球問題,關系還挺湊合。
帕拉斯:“啊主要是你很少來,巴西有事”
安東尼朝他伸手。
他這個人一向很真誠很主動。
西班牙人出了名的熱情,和南美人一樣熱情。
阿根廷和他握手。
巴西不太待見伊比利亞兄弟倆……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
一到正事,安東尼就變得超級沉穩。
我戲稱新大陸開辟後,他是隐藏的美洲之王。
主要是當時亞瑟太狂了,安東尼剛好是戳中了我的萌點……米米還是個小不點。
後面幾個超級大國都很沉穩。
自然而然被中二亞瑟到處追的我瞄上了安東尼……
有顔值有實力又低調,關鍵是性格很對我胃口!
還是青年!
安東尼:“我們到處逛逛”
那種顯山不露水的氣勢我也喜歡——
??
吃了巴西很出名的黑豆炖飯後,我們就開始閑逛。
“剛才的小蛋糕好吃嗎?”
我:“好吃的呀——”
“□□的——還有果味的”
“你知道叫什麼嗎?”
我:“和你家蛋奶糊很像?”
“quindim,巴西黑奴的發明。Quindim這個詞據說就是生活在撒哈拉以南地區的班圖族的語言,意思是言行舉止好玩卻又讨人喜歡的姑娘,比如你。
我:“我好玩?”
“噗”
我:?
“就是這個表情”
我:??????
在幾個據說是美國特種部隊退役下來的保镖護送下,我們去了趟貧民窟。
我還暗地裡想米米家退役還要賺錢花……這政府一點也……
貧民區在紐約也有,倫敦也有,基本上發達國家首都都會有。
條件真的很差,屋頂都是破破爛爛,我去過的最差老王這裡都有土房子,這裡沒有。是塑料布鐵皮的屋頂。
沒有電視。
食物來源得不到保障。
亂七八糟的電線,上面挂着衣服。
孩子們在有污水的泥坑裡踢瓶蓋。
我們一進來就被人包圍了。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
但是是很歡迎的笑容。
安東尼挨個問問家裡的情況,問問有什麼需要的,他蹲在地上,很溫和。
他很喜歡孩子。
有人和我說,這種很喜歡孩子的人一般都很好。
我上一秒要點頭,下一秒:“生了孩子他也會很照顧的”
我立刻翻個白眼。
萬一是作秀呢?萬一戀/童/癖?
“蓬佩科先生”
安東尼說不要叫他真實的名字,他有化名。
“上次你教我們的招數都會啦——”
孩子們都是那種熱情洋溢的笑容。
“老是麻煩你也不好……”
安東尼問一個孩子他想要什麼。
小孩子說了句糖果。
于是他和其他孩子獲得了許多糖果。
還有一個孩子說想要攢錢買球鞋,“但是腳長的很快,我本來打算定型了再買”
“如果它能固定就好了”
非常震驚的一句話。
孩子們可能看見我是面生的,因為安東尼沒帶我來過這個貧民窟。
我:……
我想說什麼又閉住嘴了。
比起遙不可及的神明,安東尼大概就是他們心目中的主吧。
他沒有費裡西那種,悲天憐人的神态,有那種無盡的仁慈和慷慨。
我聽見孩子們叽叽喳喳在說什麼。
“如果沒有被選上也沒關系”
“這是我們的熱愛呀”
在巴西,足球是窮孩子為數不多的樂趣,或者說,是熱愛的,向往的,通向夢想的寄托。
“沒被選上,那不就是空閑時間踢球嘛……選上了也不過是一直踢球嗎……”
“無論做什麼,都要去踢球嘛?”
??
“已經是成為他們的信仰了。”安東尼這麼和我說。
他很歎息的,“這片土地,對他們是一視同仁,男孩子還可能被球探看中,對女孩子,沒有任何脫離泥沼的辦法。”
我點點頭。
我:“叫那些隻會吃海參鮑魚龍蝦的家夥看看”
安東尼:“不,來了也不會有所動容……他們隻會慶幸他們不生活在那邊,你們沒有培育體育的土壤”
“除非惟有讀書高的想法改變”
“沒有熱情是很恐怖的”
我:“唉”
我:“好難受……”
他給我順順,“所以一般不帶你來這邊”
我:“嗯……
這邊最大的問題是,毒很嚣張。
嚣張到安東尼來不得不和當地最大的地下黨說一聲,我們才會被放進來。
沒有生命威脅。
安東尼:“當時,帝國時代,我就……很空虛……不知道要幹什麼……”
“看着那個帝國因為西班牙人毀滅,我想幹點什麼……”
“也不想你看見我兇殘的樣子……怕你不喜歡我……”
我:“怪不得在那個時候你老是躲着我”
我:“”好啦過去都過去啦?
安東:“可能弑殺會有一種滿足……但是過後又是無盡的空虛”
我本來以為他要說什麼,突然來了一句:“我看你在幫助其他人,我想着怎麼模仿下”
我:“?”
我:“過程不重要——你不是也在幫人們嘛”
安東尼:“唉……”
“不要歎氣啦——往好處想想”
我覺得他在贖罪,一直在贖罪的路上。
西班牙殖民者的暴行,和他沒有關系。
安東尼被南美的人詛咒了。非常嚴重的詛咒。
還是我幫他跑了好幾個地方解決的……
他就低着頭。
我:“我說要把斧子扔在密林裡
“對”
停止暴行,不治本。
我:“起碼現在,他們很感謝你呀
“揉揉頭?”
“唔……我不小啦”
安東尼:“總是感覺你在寵我……有點羞愧”
我:“怕啥啊再揉揉”
“現在是在做好事嘛——現在能表揚吧?”
“還要抱抱”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