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敢啊，這和在老師眼皮底下上課玩手機有什麼區别啊！

程溫顔有些佩服他們的膽量。

李執信知道他們幾個也說不出什麼，又說了兩句之後，就讓他們吃飯去了，然後和程溫顔一起走了出去。

送她回去的路上，李執信與她說，“能感覺出來吧？隊裡的狀态不算好。”

“也沒什麼吧，摸魚的話也算是人之常情，感覺人隊相比之前沒有少人，打的應該可以的。”程溫顔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隊友的實力在聯賽中排第幾，隻不過就看他們剛剛拿了一個深淵亞軍的成績，應該差不到哪去。

“我還不清楚嗎？之前那是靠薏米力挽狂瀾了好幾次，結果還隻拿了個亞軍。在這個隊，真的是耽誤了他。”李執信苦笑一聲，呼了口氣，仿佛想将胸中的沉郁用這一呼呼出去。

能說出自己待了這麼久的隊是人家的拖累這樣的話，他真真是失望至極了。

程溫顔不知再說什麼。這樣的李執信，她從未見過。

在她印象中，李執信總是威嚴與随和兼備，溫和而又有趣，充滿自信并随時都能讓人感到安心，擁有許多特質。在程溫顔眼中，他既像是長輩，又像是平輩好友。

但現在的他卻充滿了疲憊與無奈。之前，他盡管也會說人隊不太行以及些許吐槽的話，卻從未像今天這般，好似卸下了繃緊的弦，傾瀉出壓抑在心底的情緒。

車又拐過一個彎。李執信繼續說着什麼，話語雜亂無章，就隻是在說而已。他說的大都是他打職業和退役後遇到的事情與人，而程溫顔始終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她知道此時并不需要自己說什麼。

今天見到的，人隊令人難言的松弛狀态終于讓李執信難以堅持下去了。

他繃不住了。打職業打了這麼些年，轉幕後也轉了這麼些年，誰不想要冠軍呢？可惜的是他沒碰上好隊友，沒碰上好時代，現在，也是沒碰上好隊員。

他又不是不曾碰上過希望，就如剛剛結束不久的深淵五，但他又總是止步于此，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止步于那座殿堂前。

正因如此，才讓他更加渴望，更加壓抑。

薏米走了，他隻能把擔子遞給死期。可是小七明白嗎？他想着，小七明白這樣一支隊伍進季後賽有多難嗎？明白上來就首發的擔子有多重嗎？明白她需要承受的輿論壓力嗎？明白她身上的性别争論嗎？她都不懂。

可是他草率地将她騙來，在她不了解這一切的時候，将她留在了這麼一個日薄西山的隊伍，為了他那日薄西山的希望。

這并不是最适合她的，實際上，小七最好的路是在一支氛圍和諧的隊伍中當半年替補，再慢慢開始輪換，最後扛起隊伍的大旗，而不是一上來就首發啊。

李執信總歸是懂得多的，他也總是想得多，隻可惜，不合時宜，年紀太大了，早就跟不上時代了。現在想得再多，也沒有用處。

程溫顔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隻知道傻傻地坐着發呆，想着晚飯會吃什麼，晚上的采訪會是怎麼樣的。

李執信漸漸不說了，他看了眼後視鏡中的程溫顔，眨眨眼，收回了視線。

年輕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