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天突然将他抵在廊柱上，玄色錦袍下的胸膛劇烈起伏。

雨聲轟鳴中，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若敢死在戰場上，朕就踏平西域諸國，讓他們的白骨堆砌成你的衣冠冢（zhǒng）！"

冥憐伸手撫過他緊蹙的眉峰："陛下可還記得，臣妾曾說過要做陛下的萬裡長城？"

他踮腳獻上最後的吻："等臣凱旋歸來，定陪陛下……看盡長安花。"

楚傾天親自将冥憐送到宮門口。

霜煙*早已備好鞍鞯，卻在雨中不安地刨着蹄。

*霜煙：冥憐坐騎，取自“銀蹄白踏煙”以及“渥窪龍種雪霜同”。

冥憐翻身上馬時，楚傾天忽然扯住他的衣角。

那抹銀白色在雨幕中晃了晃，最終化作一道疾馳的殘影。

回宮的路上，楚傾天撿到冥憐遺落的青玉耳墜。

冰涼的玉墜在掌心泛着水光，恍惚間他又看見那個雪夜——少年終于歸來，滿身血污地跪在養心殿前，說要為他擋下所有暗箭。

雨越下越大，楚傾天站在宮牆上，望着冥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

忽然有内侍來報："陛下，禦膳房送來了新制的雪梨羹..."

話音未落，楚傾天已将玉墜狠狠攥進掌心，殷紅的血珠順着指縫滑落，滴在漢白玉階上，宛如未開的并蒂蓮。

暴雨抽打着霜煙油亮的鬃毛，冥憐伏在馬背上，任由冰涼的雨水順着脖頸灌進甲胄（zhòu）。

此前他在楚傾天面前展露的從容，此刻被泥濘的道路碾得支離破碎。

馬蹄陷入半尺深的泥潭，他不得不下馬牽着缰繩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