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四個字,謝信之不是第一次聽,但從溫瀾嘴裡說出來,這四個字就像蘸了一圈糖似的,甜滋滋的,她使勁壓住上揚的嘴角,“瀾兒。”
空氣變得粘稠起來,謝信之和溫瀾的視線纏繞在一起,絲絲縷縷,謝澤身處其中感覺難受極了,她好奇地擡頭看了一眼,小夫郎眼角微紅,大小姐滿眼寵溺,真真是天造地設地一對……情人……
溫瀾喊完這一句後,整個人都紅透了,他留下一句“我走了,明日見,信之姐姐”就轉身跑了,留下謝信之看着溫瀾的背影傻笑。
趙明安吃完飯後感覺閑來無事便去溫瀾房裡看看,正巧看到他一路跑過來,“怎麼了,跑的這樣急做什麼?”
溫瀾搖了搖頭,“沒事,明安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趙明安用手指點了點溫瀾的額頭,語氣親昵:“好幾日沒見了,你個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想我,枉我這麼巴巴地跑過來看你。”
溫瀾抱住趙明安的胳膊小聲撒嬌:“明安哥哥,我錯了,我也很想你。”
“那我問你,你從哪裡過來的?”趙明安看那個方向應該是謝謝信之的院子,也不知他有沒有猜對,自從上次溫瀾落水後,趙明安就發現謝信之對溫瀾的态度同對他們這些人有些不一樣。平日裡,謝信之對他們不說看不起,但一向是無視的,但她對溫瀾卻很是關心,甚至親自抱他在院子裡走,還将自己的衣服給溫瀾穿。
溫瀾見瞞不過趙明安,隻好老實交代,“大小姐那裡。”
“去做什麼了?”趙明安有些擔心,但又想這青天白日的,謝信之也不好做什麼吧,可是,溫瀾這麼可愛,年紀又小,若是被人哄騙了也是有可能的。
“信之姐姐教我讀書認字。”溫瀾小聲道,“信之姐姐”四個字被他含在舌尖咂摸了一會兒才吐出來,其中載滿了喜悅。
“信之姐姐?她讓你這麼喊的?”趙明安有些驚訝,兩人的進展竟然這麼快嗎?
“嗯。”溫瀾乖乖點頭,若不是謝信之讓他這麼叫,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喊呀。
趙明安看着溫瀾單純的小臉有些糾結,“大小姐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就是像謝安元那樣摸你的手或者臉什麼的?”趙明安害怕溫瀾聽不明白,補充道。
“沒有,”溫瀾想了想道,他用手給趙明安比劃了兩下,“我們兩個的椅子隔得有那麼遠……”溫瀾沒說,那把椅子他一直沒坐到。
趙明安笑了,“隔這麼遠你還不滿意了,你們兩個男女有别,再加上大小姐的身份,離這麼遠是保護你,一男侍二女說出去終究不太好聽。”
趙明安這話說出來是出于對溫瀾的關心,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但溫瀾自己心裡有鬼,聽着便羞愧得很,北坤朝的男兒從小便被教育要忠誠于妻主,溫瀾和謝信之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一離開她,内心深處的羞愧就會深深地席卷他,“是、是,我明白,明安哥哥,我……”
趙明安看着溫瀾的樣子心疼得厲害,但有些話不得不說給溫瀾聽,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但溫瀾不一樣,他年紀小,又有一個有本事的大姐,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了,于謝信之來說不過是一件風流韻事,但對溫瀾來說,以後誰還敢娶他呢,“瀾兒,你知道我和那位瓦匠的事情,其實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會娶我,等她玩膩了,一走了之,我拿她也沒辦法,以後她娶夫生子,我大概隻會成為她的一樁風流事吧。”
趙明安頓了下,他看了一眼溫瀾,接着道:“謝信之也一樣,對她們來說,男人不過是随便玩弄的物件,喜歡了就逗弄兩下,不喜歡了便可以丢在一邊。或許有了孩子我們便能有一個依仗,但我那個人她、她每次都要親眼看着我将避孕藥吃下,所以,時間久了,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溫瀾聽了趙明安的話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他想說謝信之不是這樣的,她會教他認字讀書,兩人之間還有特殊的稱呼,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說不出來。
趙明安看着他的樣子也忍不住哭起來,他難道不知道李木是誰嗎,李木,或者叫宋理,當今皇帝的二皇女,他也曾在宴席上遠遠地見過李木同人說笑。但趙明安不能說,說出來隻會自取其辱。
當初他也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隻是在他二十一歲要議親那年卻突然傳出他不是趙家主孩子的消息,趙家主當時病卧在床上,趙大小姐便作主将他趕了出來,從此颠沛流離,陰差陽錯之下進了謝家。
兩人抱頭痛哭一場。
片刻後,溫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低聲道:“明安哥哥,我不在意以後了,我和大小姐并未逾矩,我隻想和她相處一段時間,等我離開謝家了,估計大小姐以後也不會再想起我了,就讓我偷藏這一段幸福時光吧。”
趙明安點了點頭,感情的事情,隻有自己經曆過才能知道,他自己尚且不能處理明白,也沒立場對溫瀾說什麼,若是現在有人勸他同李木斷了關系,趙明安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