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自己拿的,是什麼意思?”李敏問,大家都看到她拿了兩罐奶粉回來了,“難道還有别的途徑可以得到奶粉?”
張娴搖搖頭:“不是的,我估計這個沒法來的二次。”
她開始講述昨天她在走廊裡到底經曆了什麼。
“一開始走廊上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我走着走着,聽到前面有說話聲,不是一兩個人聊天的聲音,而是很多人,就像……就像是在醫院的大廳。”
季風問她:“你走了多久聽見的?”昨天他們都看見的是張娴一個人在走廊上走了很久,現在她告訴他們聽見了别人的聲音。
張娴想了一下,說:“很快。我再往前走了一步,周圍的景色就一下子變化了,我真的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有好多來看病的人,還有廣播的聲音,我就有點害怕了。”
她說她開始往回走,但路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想返回,但是回去的路沒有了,我迷失在熱鬧的大廳,怎麼也找不見我出來的地方。這時候我看見了幾個穿着制服的人,我才意識到剛才醫院裡全是病人,沒有醫生護士工作人員。”
季風說:“然後呢?你去問路了?”
“對。我上前剛想開口,她們就很警惕的問我是哪的病人,我說我有個嬰兒在育嬰室,還沒等我進一步說什麼,她們就認出我了。”張娴完全陷入回憶,但季風發現到此為止她都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情緒,那就說明還不是這。
“她們怎麼認出來的?”
“她們看到我手臂上的傷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張娴說着,聲音開始發抖,“她們說我怎麼出來了,外面很危險快些回去,我正想說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們看着我的後面說王老師好。”
“王老師好?是誰來了嗎?”季風問,張娴的臉色變得蒼白,抱緊雙臂。
“是的,我身後來了一個穿着西服套裝的男人,四五十歲吧,他問我是不是遇到困難了,他可以幫我,但是、但是他問我要報酬。”張娴嘲諷地笑了一下,“我哪有東西可以給,他說:”
“你不是一直給着呢。”
“我隻能答應他,不然就永遠困在那。我們讨價還價了一番,最終他同意等到今天晚上。”
季風明白了:“奶粉也是他給的?”
“是的。”張娴說,“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逃過一劫,我害怕他還回來找我。”
“不會的。”季風回答的很肯定,張娴擡頭看着她,眼神裡滿是疑問,季風說,“你的嬰兒已經沒了,他無法影響到你了。”
“嬰兒沒了就無法影響到我了嗎?為什麼?”張娴的眼神與其說是懷疑,其實期盼更多。
“隐約有這種感覺。”季風現在也無法解釋清楚,但自從進了這家醫院,他們就與嬰兒捆綁在一起,這是一個重要前提,“并沒有人來檢查保溫層,隻要你不被發現,你甚至都不會因為嬰兒哭鬧被扣分。”
“但是賈加不就因為嬰兒,護士長還把他的嬰兒推走了,最後死成那副慘相。”小政說。
“那是因為賈加的保溫倉指示燈有異常,被護士長發現了。”邢理說,張娴的保溫倉現在亮着的依舊是藍光,從外看沒有任何異常。
或許真的可以。
季風注意到,王麗剛才一句話都沒有說。很奇怪,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是發言最多的人,現在卻一直低着頭坐在那裡,難道是睡着了?
“我有一個問題。”王麗顫抖的聲音從臂彎中傳來,她擡起頭,季風看清了她臉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淡,那種平淡背後的強裝鎮定的恐懼。
“喂了血就會成張娴那樣嗎?”
“為什麼問這個,你不會已經這麼做了吧?”季風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麗,對方苦笑了一下,擡起手腕露出一道新的傷痕。
那道還往出滲血的傷口,像是一個嘲諷的弧度,季風第一次感受到背叛帶來的憤怒:“為什麼?我不是告訴你别那麼做!”
“實在太鬧騰了,我感覺神經有些衰弱了,而且都怪王凱,勸我就一點兒沒事兒的,效果确實很明顯,我還慶幸來着,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作為罪魁禍首的王凱,剛看到張娴那副情形時也有些失了以往的冷靜,但他僅僅慌亂了一瞬,現在已經恢複深藏不露的神态:“根據我的推測,這個方法不應該有問題才對,張娴是因為她出去的時間不對,應該熄燈後出去的。”
他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小政在熄燈後出去就正常許多,就沒有遇見張娴所說的幻境。
“照這麼說來還是因為喂血這個舉動救了她,不然她早迷失在環境中,找不到出口了。”
張娴沉重的點點頭:“王凱說的沒錯,确實是這樣。他們似乎就是看了我胳膊上的傷口,才确定是我的。”
已經走上歪門邪道的人,季風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估計之後想停也停不了。
“你身上怎麼沒傷口呢?”王凱看起來毫發無損,季風問道。
看到王麗低着頭不敢看她,不用猜也知道王凱三言兩語說服了她一個人為他們組做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