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職業之前,趙桓瀾一直自我感覺良好。自認為還算見多識廣。
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得不感歎自己還是太年輕,見識過的人還是太少了。
“大叔,你說要錢就要錢呐?什麼東西損壞了你好歹展示出來給我看看吧?”雲甯“騰得”站起身,卻沒曾想剛剛蹲久了腿麻,一個沒站穩差點兒從樓梯上栽下去。還好趙桓瀾延眼疾手快的給他撈了回來。
那肥碩房東打量了一眼摟摟抱抱的兩人,嗤笑一聲,“來來來,我帶你看看呗。”
說着,他拎着那一串叮叮當當的鑰匙,打開了出租屋的房門。
這是趙桓瀾第一次直觀的感受Cloud過去一年的生活環境。這也讓他理解了之前白經理說,Cloud不會不習慣替補小宿舍的原因。
這間還沒自己選手宿舍大的單間因為層高太低的緣故,人站在裡面感覺十分壓抑。
房間的裝修家具看起來屬于網紅風,設施屬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窗邊的書桌上有一台老式電腦,想來之前雲甯就是用它在直播。
而一進門,房東就指着電腦說他這個電腦是新款的,雲甯搬進來之前這電腦嘎嘎新,但現在這電腦鍵盤都舊的打油了。
“還有這些家具,凳子,床,好多地方都掉漆了!”這胖房東理直氣壯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指點點。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趙桓瀾看了幾眼,确實有磕碰。但這是出租屋啊!人在這屋裡住了大半年,若想要屋裡的設施還如同嶄新的一樣怎麼可能呢?
可雲甯卻是被氣笑了,“大叔,我搬進來的時候您的這些家具就不是全新的好嗎?”
說着他掏出手機,“幸虧之前租房子的時候我朋友提醒了我一句要留存記錄,這些有明顯瑕疵的地方我可是在搬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視頻留證了。”
但房東卻不依不撓,他又雞蛋裡挑骨頭的指點了好幾處一般人都不可能會看的犄角旮旯裡小瑕疵。甚至還指責雲甯不講衛生,退租的房子沒有徹底打掃幹淨,牆上有黑印之類的。
“行,我算是聽懂了,你就是要打定主意要敲我一筆是吧?”這時候雲甯也不與他争辯了。
趙桓瀾雖然沒有租過房,但經常上網沖浪的他也知道雲甯這是撞上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提燈定損”同款房東了。他拉住雲甯,低聲問,“你簽了租房合同嗎?有合同的話就交給我們家的法務來處理吧。”
趙家每年花大價錢養着的法務團隊可不是吃素的。
讓這支号稱華國最強法務團隊來處理這種租房糾紛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而此時的房東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邊喋喋不休的指責雲甯把他的全新電腦用舊了,要支付折舊費。一邊指着白牆上的黑印子說,“一個印子兩百塊,家具上的損壞一處三百!我這可都是配合裝修風格特地購置的實木家具,貴的很呢!”
可真正從小見慣了好東西的趙桓瀾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房東在胡說八道。
“得了吧大叔,你這一屋子家具就是買全新的都要不了八千八。”趙桓瀾可懶得跟這種耍無賴的家夥浪費時間,“你現在把押金給退了,最多給你五十電腦折舊費。要麼,咱們法院見。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耗得起。”
“五十你打發叫花子呢?!”那胖房東一聽就炸了。
之前他看雲甯一個人來租房,又不是本地口音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好欺負。雲甯住在這裡的時候又很宅,幾乎不出門。除了交房租,也從未跟房東有過交流,因此雲甯便在房東的心目中有了個“年輕外地人,沒背景好欺負”的标簽。
因此房東特地盡可能要了高押金,也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昧押金了。
畢竟打起官司來耗錢耗力,能來租他這兒便宜出租屋的人通常都耗不起。可他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這次是踢到鐵闆了。
“你為錢連臉都不要了,跟叫花子有什麼區别?”雲甯惡狠狠的說。
此時的他雖然十分生氣,但大概是長得太秀氣漂亮的緣故,雲甯發火生氣的時候眼尾總會不可控制的帶上一抹淺紅,這就會使得他過于精緻的眉眼看起來帶着幾分無辜感。也正是因此,雲甯發火的時候還真是沒什麼震懾力的。
看那房東如此熟練的坑人架勢,雲甯也猜的出來這人肯定是個慣犯了。
早前住在這兒的時候雲甯就知道這棟房子裡好幾戶都是這房東的租戶,他們大多是在滬打工的辛勤牛馬。跟他們相比,自己即使是禁賽做主播了,也絕對比那些打工人高得多。隻是自己平時比較低調,所以這房東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收入水平,便将自己劃入了跟那些打工人一樣的,好欺負的“外地牛馬”行列。
因此,雲甯愈發覺得這事兒決不能這樣輕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