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根本不是把大皇子當做兒子來愛,而是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丈夫的替代品——
但那時候的郁危明還太小,什麼都不明白。
他被孤零零被丢在一邊,時常懵懂又豔羨地眼巴巴看着花園裡滿是玫瑰花,母親充滿愛意地擁抱大哥,滿是柔情地一點點親吻他的唇角和臉頰。
皇後用盡一切方法,表達她對長子洶湧的愛意。
甚至不惜用慘烈的區别對待,來體現那份愛的獨一無二。她對郁子衿有多寵溺迷戀,對郁危明就有多泾渭分明地嫌棄、冷落和不耐煩。
小小的皇子不被允許跑向她,奶聲奶氣地喚她媽媽會被丢來冰冷的眼神,拉她裙角更是會被扇巴掌。
導緻郁危明對“愛”的概念,從小就是混亂的——
潛意識裡,他永遠懵懂地記得,人們愛着時,會情不自禁地用所有的柔情去擁抱、去黏膩、去愛撫,去一點點輕輕地啄。
會有華麗叮當的衣飾,鮮豔荼蘼的玫瑰花。
會有美酒,美食,無盡的縱欲享樂。
但同時也會有無盡偏激又狹隘、自私醜惡而面目全非的肮髒和傷害,就像甜美而濃烈的劇毒。
“再後來,我大哥十七歲,突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郁子衿應該是整個家族裡唯一沒有繼承那惡劣發瘋基因的人,但一個溫和善良的好人,反而無法在瘋狂的世界裡好好生活。
他最終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皇後也跟着瘋了。
再然後,十年戰争,郁危明在戰争中因擅謀常勝而逐漸嶄露頭角,漸漸培養起自己的勢力。
“……其實,和大哥一樣,我也有小名。”
“叫郁栀。”
“其實我母後在很久以前,也是個讀了很多書、明豔而有趣的人。”
确實也沒有規定男孩就不能叫栀栀桃桃。
50.
郁危明就這麼絮叨了整整兩天。
終于到了第三天清晨,懷裡人醒來後稍微動了動,柔軟的黑發蹭着他的胸膛,癢癢的。
“顧遠澤!”
他瞬間抱緊他,目露驚喜:“你能動了嗎?你的感官恢複了?”
顧遠澤看起來有一點點疲憊萎靡,但平靜地點了點頭。
郁危明如臨大赦,一顆心終于緩緩放下來:“太好了,終于了沒事了!很害怕是不是?怪我不好,沒有事先想到……”
他撫着顧遠澤,無比自責。
半晌,又不确定地繼續問他:“真的都恢複了?沒有哪裡難受吧?顧遠澤,你确定認得出我是誰嗎?”
“嗯,郁栀。”
“……”
“……”
郁危明:“可醫生說,你之前那個狀态,應該是聽不見我說話的。
顧遠澤:“一開始,是有一會兒……”
“也有些,怕。”
“但後來就,多少能,聽見一點。”
郁危明:“……”果然不全信齊紹洲那個家夥是對的,還好他從頭到尾陪着他了。但同時亦免不了脊背微微發熱,終于反應過來什麼叫家醜不可外揚。
他全家外表光鮮,實則全是瘋子。
現在顧遠澤全知道了。
“……”
郁危明垂眸沉默,片刻後,幹脆直接自暴自棄地吻了上去。
新皇也是懂破罐子破摔的,反正他這段日子對司令官所做的……也難以留下什麼好印象。算了。
“不許躲。”
清晨的花房裡,空氣淡淡帶着露水的玫瑰香。
郁危明強硬摟住司令官,或許是這些天很多混雜的激烈情緒終于落地,他撬開他的唇舌,肆無忌憚地索吻。眼神漸漸變得晦澀幽暗,喘息着胡言亂語。
“以後可不可以,一直叫我郁栀。”
“……”
“不許說不行。”
“顧遠澤……我會放你自由。以後,總有一天……但在那之前,你寄我籬下受我恩惠,總得……嗯,支付一些利息。”
那是一個實在有些糟糕的吻,幾乎是某些深入行為的替代品。吻得司令官胸口不斷起伏,吻得郁危明目光幽暗,晦澀已極。
“讨厭也得忍着,”他氣喘籲籲,啞聲道,“不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