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賀知錦不在乎顧彥漓在嘲笑誰,單單是這個帶刺的态度便已經足夠使他生氣。
要不是發情期還沒過,再加上昨晚運動量太大,身上實在是使不上力氣,賀知錦一定會披上被子和顧彥漓打一架。
不過不能動手,不意味着賀知錦無法從其他的方面宣洩情緒。
“這又不是多重要的事。”賀知錦也挑起一抹笑故意道,“用得着在意嗎?”
此話一出,顧彥漓呼吸一滞。
賀知錦見狀沒有停下,趁熱打鐵,繼續譏諷,“你還想看我為了這事要死要活?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封建。”
不提到以前還好,但賀知錦親口将過去和現在做對比,顧彥漓好不容易搭好的心理防線頃刻間崩潰。
“你當初一聲不吭就走,是覺得我們的關系很開放是不是?”顧彥漓抛下那枚不知何時被他捏到變形的阻隔頸環,猛地起身沖向床邊,扼住賀知錦的下颚,強迫他擡起頭。
映着賀知錦充滿怒意的瞪視,他一字一頓說:“我真是看走眼了。”
“以為你是什麼好貨色。”
話音未落,顧彥漓甩開手,“開個價吧,多少我都能給。”
直白的話語讓沉浸憤怒中的賀知錦敏銳地捕捉到什麼。
摸了摸被捏疼下巴,賀知錦低聲問:“你查我,查到了多少東西?”
顧彥漓沒回答,他聳了聳肩回到沙發前,撿起丢在上面的光屏扔向賀知錦。
對着落到床上的光屏,賀知錦強迫自己恢複冷靜,撈過來點開。
随着光屏啟動,他為任務制造的有關各項假資料盡數顯現。
浏覽着熟記于心的信息,當讀到自己和幾名alpha被掃黃組抓到警局,賀知錦閉了閉眼,明白顧彥漓為什麼要重新标記他,以及為何是這種态度。
毫無疑問兩年前的斷崖式分手讓顧彥漓耿耿于懷,很不甘心。
這次标記他,大概率是顧彥漓認為他身經百戰才想出來的方法,要看到就是他得知自己被前任标記暴跳如雷。
結果他的反應是什麼?他隻顧着找那枚有着十字架裝飾的信息素阻隔頸環。
賀知錦睜開眼,換位思考,他是顧彥漓,他也會态度不好。
這下賀知錦開始後悔為逞一時之氣說出他不在意這類話。那樣無疑更加刺激顧彥漓,讓他産生用這類手段報複沒有用的錯覺,所以才有後面的要他開個價。
本質上,顧彥漓要用他缺錢為契機,開啟對他的第二輪報複。
這不是最麻煩的,當前最大的問題是顧彥漓除非報複盡興,不然不會輕易收手。
賀知錦真的要感到頭疼了。他沒空陪顧彥漓玩報複遊戲,他還要工作,還有任務。
其實好好解釋就可以,奈何正如他兩年前被顧彥漓誤解一樣,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他什麼都不能說。
深吸一口氣,賀知錦走投無路,決心服個軟,先退一步。
“抱歉。”
“什麼?”顧彥漓皺眉,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兩年前的事是我的問題,我對不起你。”賀知錦強迫自己真誠地說,“你對我不滿,我全盤接受,你想報複我,我能夠理解。”
賀知錦講到此處總覺太公式化,像他和下屬交流,便稍稍停頓,換了種更加具有感情的語氣和說法,“你感覺不夠解氣,我願意留下,讓你盡興為止。”
沒預料到賀知錦會說這話,顧彥漓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同時他又很難過。
如果說面對賀知錦的怒意和辛辣的話語,他還能強迫自己名正言順地吵回去,發脾氣。如今看完資料,猛然重回他記憶中熟悉模樣的賀知錦隻會使他心疼。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暗示賀知錦确實沒有自甘堕落,就像他的beta室友說的,他是出于生活上的無奈才站街。
顧彥漓終于意識到他重新标記賀知錦很殘忍。
可正如他們在憤怒中用語言抛出的刀子無法收回,他當前能做到隻有硬着頭皮直面。
“我會付款,我不能白嫖。”顧彥漓盡力用戲谑地說。
他的演技從來不算好,奈何賀知錦此時心亂如麻,沒注意到顧彥漓其實沒說得那樣輕松和期待。
“行,你付吧。”揉了揉太陽穴,賀知錦沒拒絕,反正以後任務結束再找個機會給顧彥漓退回去就行。
這麼打算着,賀知錦主動問道:“你還有别的要求嗎?”
顧彥漓搖了搖頭,到這一步,他多少裝不下去。
萬幸的是賀知錦也懶得和他演,見他暫時沒要求,又把話題拉回信息素阻隔頸環上,“你究竟把我昨天戴的信息素阻隔頸環扔到哪裡了。”
“你為什麼一直要那個破信息素阻隔頸環?”顧彥漓自覺他就算反應再遲鈍,也該發覺賀知錦對那枚阻隔頸環有執念。
一瞬間,他不禁猜想那是不是對賀知錦有紀念意義,比如是對他很特殊 ,很獨一無二的某個人送的。
賀知錦瞥他一眼,馬上讀懂顧彥漓在亂猜什麼。
為防止給顧彥漓丢了那枚信息素阻隔頸環就能報複他的啟發,他扯了個看起來很現實的理由。
“因為我沒錢買第二條。”
顧彥漓又沉默了。
過了足足半分鐘,他徑直走出房間。
目送他離開,賀知錦在心底發出輕歎,放任般地躺回床上,暗暗希望顧彥漓能稍微放過他,把那枚信息素阻隔頸環送回來,不然他還想辦法去星光俱樂部再複印一次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