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餘的念頭甩開,她正想着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突然聽到周圍的巨響,感受到手腳上的鐐铐被打開的輕松感。然後,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了起來。
[好溫暖,好像冬日的暖陽,好像……母親大人的懷抱……]她心裡喃喃念叨着。
雖然想不起來母親大人到底叫什麼,長的怎樣,但是隻要一想到這個稱呼,就會發自内心的感到溫暖、感到安心。
她并沒有去糾結那些想不起來的事,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很愛自己,自己的記憶也在逐漸恢複,雖然到目前為止似乎隻是恢複了一些常識性知識的片段,但是她并不願意再去深究,内心有一個聲音在阻止她去挖掘曾經的記憶,強制去回想隻會讓自己頭痛難耐,這些天她已經嘗試過了。
現在,她隻想好好的感受這個溫暖的懷抱,這個讓她覺得安心的懷抱。颠簸的日子讓她精神緊繃,現在,她難得的放任自己放松下來。這個懷抱太美好,所以當這個溫暖消失時,她下意識的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一雙金色的眸子,含着淡淡的訝異,一頭及肩的金發與白色的袍服,嘴角帶着一抹溫和的笑。整個人宛如極夜之後在淡淡的海霧中升起的初陽,驅散了漫長黑夜的寒冷,璀璨的讓人印象深刻卻不會因為過于耀眼而讓人無法直視。
千仞雪是真的沒想到一個“昏睡”了一路的小家夥會突然醒來,畢竟之前砍籠子時那麼大的聲音都沒能把她吵醒。她有些驚訝的看着那雙藍黑色的眼眸,裡面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當她凝神看去時,又什麼都沒有了。那雙眸子宛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波動。
她似乎對現在的情況一點也不好奇,也一點也不緊張。千仞雪有點驚訝。這樣的一雙眸子,實在不像是一個看起來才三四歲的小孩子會有的,而更像是她之前見過的牢獄中失去希望等死的死刑犯。
她,真的是一個孩子嗎?千仞雪不禁疑惑。她盯着那雙無機質的藍黑色眸子,遲疑了片刻,聲音溫和平緩的說:“去洗漱一下吧。”說完,她起身打開了房門,看着躬身聽候吩咐的侍從,毫不奇怪自己的房間門口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個人。
“你,去為裡面的人沐浴。”千仞雪對他下達命令。侍從垂首應從,來到沙發前企圖帶着小女孩去沐浴。
但是那個一直被千仞雪以為乖乖巧巧的小家夥卻如同突然亮爪子的貓,死死地盯着侍從,渾身肌肉緊繃,神情嚴肅,任誰都能看出來她的緊張。在侍從抓住她的時候,她如同發狠的野獸般咬住侍從的手臂,死死地不松口。
千仞雪見此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下去吧。”她淡淡開口。“是。”侍從沒有任何反駁,放下那個炸毛的小家夥,順從的走出了房間,貼心的帶上了門。
千仞雪慢慢的走進沙發,溫和的目光一直停駐在那雙藍黑色的眸子上。她微微彎下腰,看着小家夥,“你不願意别人幫你洗澡,那,你是想要我來幫你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