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領我過去吧,不過先等一下,我給朋友說一聲。”
戳開夏薇沫的微信,謝念婉輸入一條消息發送:
“沫沫,我有點事,你們聚完不用找我,我晚點就回宿舍。”
“好,注意安全,宿舍等你,”對面飛快回複,24小時持續在線的友誼總是能給人安全感。
腳步逐漸遠離喧鬧的田徑場,越走越是看不到學生的影子,隐隐的不安随着四周的寂靜而疊加。
風針沁涼如刺,紮在身上有些不适,謝念婉看着前面帶路的于路源,忍不住問了句:
“要去的地方遠嗎?”
若是放在平常,跟着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去未知地帶完全是離經叛道。
可于路源話語間的那份熟稔,以及想要見到他的心占據上風,竟然也管不得太多了。
“不遠,”于路源側頭笑着:“出了校門再穿過一條街巷就是。”
慘白月光下,他的笑容也讓人莫名生涼。
一直到走出校門,于路源領着謝念婉走進一條街巷,大街上行人寥寥,走近街巷後更是空蕩可聞蟲鳴。
謝念婉眉心跳了一下,直覺ovlife不可能把分店開在這樣一個深巷裡,她飛速運轉着大腦思索對策,打開手機想要向夏薇沫求助。
隻是手剛放上鍵盤敲下個字母,忘記靜音的手機打字聲格外清晰,于路源停住腳步,謝念婉暗道不妙,欲轉身先跑時,一隻手從身後捂過來——
呼吸被攫取,謝念婉心髒驟然緊縮,強烈的不安化作現實,變成海嘯快要壓頂。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自己竟絲毫未覺!
她拼命掙紮着想要掙脫,可前面的于路源走過來,摁住她胡亂抓撓的雙手,向着身後那人笑嘻嘻着:
“澤哥,這女的還真好騙,我一說傅明岑她就跟過來了。”
那隻手捂得太緊,謝念婉呼吸艱難,視線有些發黑,她拼命仰過頭往後看,想要看看到底自己和誰結了仇,直到看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是那天在ovlife,把她當做“白衣天使”調戲又被傅明岑一杯酒潑走的人。
“認出來了?”張澤見謝念婉目光模糊,呲着牙有些猙獰地笑:“托你的福,害得我在圈裡算是顔面無存,今天可算讓我逮着機會給你點教訓了。”
謝念婉意識因缺氧而模糊,求生欲強烈卻又無從脫身,踉踉跄跄被拽到一個角落。
張澤松開捂着的手,她顧不得大口呼吸,隻想着呼救,張澤早有防備地掏出一把管制刀具。
月光下閃着透骨的涼,帶着緻命的寒芒,謝念婉心底一抖,頓時噤聲,她知道不應該在此刻硬碰硬。
于路源饒有興緻地看着,好奇問:
“澤哥打算怎麼弄?”
張澤目光毫不遮掩地掃過謝念婉的身體,發黃的臉上挂起道淫邪的笑:
“比起□□折磨,我更喜歡精神折磨,”說完看到在邊上站着看戲的于路源,派遣了任務:
“我把她衣服扒了,你站那拍照,到時候這小妮子還不是得乖乖任我們處置。”
于路源豎起大拇指:“還是澤哥會玩,不過鬧出人命怎麼辦?”
張澤恨鐵不成鋼地瞪他:“虧你家裡也是個暴發戶,不知道像她這種人命,用不了一百萬就可以買平嗎?”
謝念婉蜷縮在角落,看着面前兩個人毫不顧忌的惡意,全身都是冷的,她根本想不到不久前笑起來有虎牙的于路源,竟然會有這樣的面孔。
更想不到在有錢人的世界裡,像自己這樣的人命,是一串可以量值的數字。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張澤手裡有刀,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張澤那雙如鬼爪的手伸過來,謝念婉強忍惡心,哭出幾滴眼淚:
“能不能輕一點……”
她長得清純,又正是夏花般的年紀,淚眼朦胧的樣子給張澤這種閱花無數的公子哥都看迷了,一時之間極為受用,不禁笑得邪惡:
“放心,扒個衣服而已。”
那邊于路源站開一點距離舉起手機,顯然是在找最佳攝影位置,而張澤俨然一副鬼迷日眼的樣子,刀都收起來了。
謝念婉知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不能再拖了。
她故作柔弱得蜷縮,欲拒還迎着張澤伸過來的手,之後緩緩貼牆站起來像被逼入絕境不得不順從,趁着張澤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功夫,謝念婉猛地飛起一腳踹向他□□。
“啊——”張澤痛嚎一聲,以手捂住緩緩躺倒下去,謝念婉在那一刻迅速擡腳沖刺出去。
幸虧張澤想的這個該死的拍裸照鬼主意,讓于路源站開了點距離,不然一對二壓根沒希望。
謝念婉邊跑邊不忘地上遺落的手機,身後隻有一雙腳步聲,看來張澤是暫時起不來了。
這條街巷太深,連呼救都淹沒,謝念婉邊跑邊喊耗費去不少力氣,女生體力本就不如男生,兩個人的距離已越來越近。
不行,絕對不能再次落入敵手,手機摔那一下卡機了,謝念婉隻能拼命跑,直到一個左拐跑入另一條街巷,影影綽綽的,她看見一個人影斜斜倚靠在那。
有救了!
“救命——”謝念婉胸口劇烈起伏着,強撐着一口氣往前跑,雙腿已經累到仿佛不是自己的,可那個人影和曙光般,她必須得到達。
腳邊上有半截磚頭,謝念婉撿起來,默默祈禱着丢向身後,聽到後面傳來的抽氣聲,心頭一松,咬着牙拼命提速,直到她終于能夠看清那個人影——
晦暗天幕下,他單手接着電話,鉛黑色的發尾打卷,一手環胸靠在那裡。
聽到動靜他轉眸看來,那張面容冷酷又孤傲,眸子着了墨般的深,沉進月色的陰影,讓人愛慕又畏懼。
謝念婉一下找回丢失的魂,她氣喘籲籲挪過去,攥住他的衣角,目光祈求,語氣虛弱:
“傅…傅明岑,幫幫我……”
彼時于路源被甩開一段距離,尚未追上來。
“……”傅明岑看見是她,冷漠的面容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剛剛叫我什麼?”
“……傅明岑?”謝念婉語氣有點磕巴,她好不容易能大口呼吸,好不容易脫離危險,平日裡對這個名字的膽怯也顧不上了。
“我想,”傅明岑将手機拿遠,送開她攥自己衣角的手,語氣戲谑,翻起了舊賬:
“我們不是不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