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洲突然從後面走過來,奇怪地看了一眼謝念婉後旁若無人,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别墅不大,聲音傳的快,裡面的人紛紛看過來,惹得謝念婉也低着頭順勢走了進去。
剛挑了個角落坐下,傅明岑掀眸看她,薄唇勾着笑,很是尋常地問她:
“你剛剛在樓上幹什麼?”
詹星洲忙着和其他嘉賓找樂子,謝瑤荷則笑了一下,以輕輕巧巧的姿态搶在謝念婉前頭:
“我姐姐她在樓上和帥哥玩遊戲呢。”
話語間暧昧不已,令人浮想聯翩,謝念婉太陽穴抽抽的疼,想要反駁可想到媽媽打來的生活費,諸多火氣隻能隐忍地來句:
“你确定你放禮物了嗎?”
“禮物啊,”謝瑤荷一聽更樂不可支了,她笑得嬌媚:
“禮物不是你已經摸到了嗎?”
籠統地說了句後走到謝念婉旁邊,貼着她小聲說:
“我這個榜一可是帥氣有錢又好騙,怎麼不算禮物呢?”
還眨了兩下眼睫,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
謝念婉咬着牙看她:“那你自己怎麼不收了?”
“我呀,”謝瑤荷施施然起身,依然是隻能兩個人聽見的音量:“我心有所屬,非傅明岑不可。”
“……”
暗裡的硝煙無人得知,傅明岑依然懶散坐在那裡,啜飲一口香槟,漫不經心問:
“什麼帥哥?”
謝瑤荷朝已經和其他人打得火熱的詹星洲努了努嘴:
“那個紅頭發的,還是個上高中的未成年呢。”
傅明岑順着看過去,笑了一下,頗為玩味地對謝念婉說:
“原來你喜歡非主流。”
“沒有,”謝念婉心底有苦難言,有氣難疏,憋得臉熱,落在别人眼裡和臉紅沒什麼區别。
謝瑤荷果斷奪回關注,站在傅明岑面前,小腿有點繃緊,雙手背在身後,格外小女人的羞怯:
“好啦,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和明岑你說,剛好是我生日,想勇敢一回。”
氣氛頓時朝着粉紅色發展,來參加的朋友也是很給力的開始起哄,這時謝念婉才發現,牆壁上的氣球擺的是愛心形狀。
她這是要表白?
——幾乎是赤裸裸的事實了,傅明岑會同意嗎?
謝念婉仿佛又回到不久前失聲的那個瞬間,有什麼堵在心口,令她難以呼吸,幾乎不能自持。
她不敢面對這一幕,幹脆趁着騷動之際,起身從圍上來的人裡面擠出去。
再次站在門口時,謝念婉不由抱着雙臂緩緩蹲下,雖然不願面對,可耳朵還是忠誠地捕捉着裡面的動靜。
可以聽見風琴的溫柔顫音,混着蠟燭的剝離聲,以及謝瑤荷羞澀的吐露:
“明岑,我一直喜歡你,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她有十足的底氣站在心上人面前表白,哪怕被拒絕也微不足道。
而謝念婉想自己不會有這麼一天,她有一種與愛不相容的緊張,明明渴望卻又畏縮。
裡頭傳來浪潮般的起哄聲,掩蓋了那一刻傅明岑作出的回應,謝念婉連門口也不想待了,直接跑去過道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
這裡靜谧,将那些擁擠隔絕,側耳就能聽見海洋的私語,可心卻始終無法平靜。
謝念婉不能克制自己的去猜測他們會不會在一起,腦子裡一會兒是媽媽的警告,讓她包容妹妹,一會是謝瑤荷的玩弄,把她送給金主。
亂成了一片,她抓着頭發,蜷縮在牆角,後悔不疊。
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知過了幾分鐘,腳步聲在過道上越來越近,當謝念婉發覺時,來人已經停在她身前。
夜色深沉,月光柔柔穿過窗棂,白紗輕靈披上肩頭,謝念婉擡眸時,正好落進那雙無邊無際的眸光裡。
忽明忽暗的光影裡,傅明岑的面容像海面山脊的漣漪,當他阖動眼睫時,那種震顫顯出不容置疑的魅力。
“……”
瞬間心跳失衡,謝念婉忘了眨眼,隻怔怔地看着他蹲下身子,連伸過來的手也忘了躲。
直到臉頰傳來溫暖的,被觸碰的感覺,謝念婉心髒驟然一縮,差點驚倒,才驚惶着想要往後躲。
可身後就是牆壁,她被死死架在角落裡無處可躲,隻能睜大着杏眸,惶惶無措地看傅明岑。
他面色在此刻無比的富有耐心,指尖輕觸着謝念婉的臉頰,眸光将她無措的模樣盡收眼底,勾起唇角好笑着問:
“你哭了?”
謝念婉連忙擡手擦了一下眼眶,她淚窩淺,今天備受刺激,難免掉了幾滴眼淚,但是傅明岑為什麼會在這裡。
“沒有,”她倔強着,不肯承認,可音線裡細聽,還是能聽出淺淺的委屈。
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傅明岑眸光微深,确定自己不是記錯,他收回手,依然困着謝念婉,再次問了那個問題: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謝念婉下意識搖頭,可看到傅明岑那雙近乎引誘的眸光時,本來搖着的頭,失控一樣微不可察地點了點下颌。
嘴上還是依然固執:“我真沒有。”
下一秒胳膊被他攥住,對方稍微一使力,就将謝念婉拉進懷裡。
鼻尖碰撞到堅硬的胸膛,嗅覺被淡淡的酒精還有煙草味侵襲。
這是一個擁抱,多麼令人目眩神迷的擁抱。
從地獄到天堂也不過如此。
謝念婉一下就僵住,她呆呆地愣着,任由傅明岑單手擒住她擁在懷,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
“我們見過不是嗎?”
說着另一隻手掰過謝念婉的下颌,讓她仰起頭好直視着,可以看清他此刻的面容,同時咬字暧昧地問:
“要不要和我試試?”
謝念婉渾身都僵硬了,血液快要燒幹,滾燙得心髒都跳不動,直直看着傅明岑,傻傻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