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岑看着前面急步走着的,一聲不吭渾身冒着不爽的謝念婉,有些納悶。
她怎麼又生氣了?
自己不過隻是說了那麼幾句話而已,難不成是被自己說中了才生氣的?
好像也隻有這個解釋了。
想到以前謝念婉也是這樣,動不動就不說話的擰巴樣子,傅明岑又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這麼多年過去,她好像也沒變太多。
電視台有十五層,樓層越往上的小組就越重要,每個小組都有單獨化妝間,謝念婉火急火燎找到了那間《晚間發現》的化妝間。
雖然時間寬裕,但她實在不想接手傅明岑這個燙手山芋。
把人摁到椅子上坐下後,謝念婉先是短暫思索了下化妝步驟。
這些年在國外,她不怎麼打扮過自己,化妝也就是化的小淡妝。
不過嘛,謝念婉餘光看了眼傅明岑,覺得他這張臉,淡妝足夠了。
察覺到她的偷瞄,傅明岑勾唇笑:
“想看就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如果表情具象化,那麼他此刻的表情很像□□那個撲閃着眼睛的害羞臉。
“……”謝念婉幹笑兩聲,拿起桌面那些瓶瓶罐罐,在裡面艱難找出隔離後,少量沾取就往傅明岑臉上拍。
大概是憋着氣,拍隔離的力度就和拍面團一樣,發出沉悶的響聲。
見傅明岑欲說話,謝念婉連忙開口:
“最好先别說話,不然把粉吃進去就不好了。”
“……”傅明岑眼尾一挑,眸光戲谑地看着上妝認真的謝念婉,到底閉了嘴。
到了最關鍵的上粉底時,謝念婉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粉底液的瓶子。
最後還是從桌子下面的小抽屜裡,發現快要見底的一管粉底液。
無意瞥了眼牌子,是百璃的,色号很合适,等上完粉底,這麼一管剛好也用完了。
從大學那陣子她就知道傅明岑長得很完美了,如今近距離給他上妝時,那種濃顔的沖擊力更是沒法說。
譬如高鼻梁與深眼窩投照出的陰影,連高光和修容都用不上,謝念婉之前為這面容心動了無數回,現在放下後,反倒格外平靜。
隻是感慨了下,就打算給他上唇妝,傅明岑斂下眸光,薄唇輕啟:
“我想先喝點水。”
“那我去拿,”謝念婉十分職業化地微笑着,放下潤唇膏就去倒了杯溫水進來。
遞給傅明岑時,他眸光輕擡,看到謝念婉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忍不住調侃:
“能不能别笑得那麼假?”
“……”謝念婉端着水杯,忍不住看他,總覺得在面對一個毛病很多的甲方,假笑都不想笑了。
傅明岑擡手接過水杯時,謝念婉比他手還要早的就先松開了手,結果那水杯一時間自由落體,傾斜地潑灑在傅明岑襯衫上。
頓時肉眼可見濕了一大片,打濕的襯衫緊緊貼合着傅明岑塊壘的肌肉,水珠順着胸膛的弧線滾落。
有種很不合時宜的性感。
謝念婉隻覺頭大,她呼吸頓了一秒,就連忙道歉并找紙給他:
“抱歉抱歉,我去給你找衣服換上。”
說着拿起桌上一包紙就下意識去擦拭他身上的水,身子伏下去,距離貼得也近。
若這時來個人,站在門外看過去時,定能看成謝念婉是伏在傅明岑懷裡的。
剛擦了幾下,頭頂就傳來低低的調笑聲,磁性得含着股多情,連帶着胸腔都在震動。
本來還在擦拭的手被傅明岑攥住,他好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我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仰面去看時,就對上他那一如既往的滟滟笑意,眸光也是招搖得很,又在釋放捕獵一樣的魅力。
“……”謝念婉僵住,太陽穴抽疼,忙直身收回手去,對他咧起個苦笑:
“開播在即,我不會拿節目開玩笑。”
什麼故意的,難道他會覺得,自己是故意潑他,好讓他□□的嘛。
簡直是對他自己也太迷戀了,謝念婉忍不住想扶額,幸虧自己早已放下,不然又要被他當成獵物。
看着她離開化妝室的背影,傅明岑自己拿過紙擦了擦水珠。
他漫不經心想,謝念婉不會是被自己說中了,所以害羞了?
沒大會兒,謝念婉找了件新襯衫回來,讓傅明岑去更衣室換上。
這襯衫尺碼有點小,穿在身上連胸肌都能勾勒出來,薄薄的衣料快要被肌肉撐破。
傅明岑把最頂上的扣子扣上,正要出去時,不知想到什麼,又解開了兩顆扣子。
這一解,敞露出戴着的銀色六芒星古巴鍊,垂挂在線條感十足的鎖骨之下,肌膚又沿着項鍊末端蜿蜒出一小片留白。
關掉手機自拍後,傅明岑頗為自滿地又理了理衣褶,伏着青筋的手背整理了下項鍊,渾身逸出肆意的野性。
擰開更衣室門走出去時,傅明岑懷了幾分隐秘的期待。
謝念婉出國這三年,他時常會想起這個人的音容笑貌,而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那雙因羞怯而躲閃的杏眸。
不可否認的,傅明岑故意釋放魅力,就是想再看到那雙盈盈雙眸。
想要再看到謝念婉為自己心動時露出的表情。
以至于做出這種自己以往最看不上的心機。
打開門後,謝念婉看見他穿的這件襯衫,微不可察皺了下眉。
她盯着那兩顆解開的扣子,欲言又止,總覺得他是故意的,而且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以前在傅明岑家換衣服時,她就故意裸露出一點肌膚,為了試探。
而現在這幅畫面,讓謝念婉心底浮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