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真的會玄瓊劍法!
要知道這玄瓊劍法極為難學,這上萬年來,除了創始人璐遙,學會這劍法的隻有師祖和他。
而他練劍這麼多年,也隻學會了七成。
他擡眼看着在金光與血色中穿梭的小鹿兒。
她不會劍,修為也不高,這是事實,可她使出了五成的玄瓊劍法,也是事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世上真的有看過幾遍劍法便能熟練運用的人嗎?
然而,小鹿兒到底是不敵芙汐,在急如驟雨的金光之下,敗下陣來。
"即使你還記得玄瓊劍法又如何?如今的你,打不過我的。"半空中,芙汐身後金光閃爍,一雙白瞳注視着小鹿兒。
這話乍一聽,倒像是她們先前認識,再加上先前她說的一句"故人",更多了一分意味。
被陸子寞扶住卻一臉懵的小鹿兒:哈?你别造我謠!我可不認識你!
然後她就看到了緊皺着眉的陸子寞。
"你别聽她的,我之前真不會這個劍法,而且我也不認識她。"小鹿兒解釋道。
然而還未待陸子寞答話,芙汐身後的金光陡然化作細針,頭頂的法障也應聲而碎。
千釣一發之際,一道分外祥和的吟誦傳來,蓋過了寺廟中的梵音,像一條毒蛇般纏上芙汐,吞噬了那漫天金光,而細針也盡數化作流螢,消散于微末。
一道身影自流螢中走來,那人身材瘦削,一身袈裟穿在身上顯得極為寬松,随着他走動的幅度輕輕晃動。
流螢消散後,衆人看清了他那悲憫的眉目,以及他脖頸上挂着的一串佛珠。
佛珠很長,他纏了兩圈佩戴,可依舊在他并不結實的胸膛前晃蕩,發出細微的輕響。
"師祖。"陸子寞怔然道。
然而歸聖并未理會陸子寞,反而擡眸看向空中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住的芙汐:"檀越勿惱。貧僧法号歸聖。"
話音剛落,那股無形的力量突然顯形,像一隻巨大的白瓷碗将芙汐死死扣住。
小鹿兒指了指歸聖,悄悄在陸子寞耳畔問道:"這是你師祖啊,這麼年輕呐!”
陸子寞瞪了她一眼。
"我還以為你師祖會像紅線老頭兒似的,怎麼說也得有白花花的胡子。"小鹿兒低聲嘟囔,輕輕碰了碰陸子寞的肩,"哎,你師祖怎麼會來幫我們?"
"我不知道。"陸子寞也很納悶,他師祖向來不理塵世,更别說主動來幫他這個已經成了仙的弟子。
可他如今出現在此處,隻有可能是有人相求,懇請他出山。
可能請動他老人家的人屈指可數,在場的要麼是普通凡人,要麼是出逃妖物,小鹿兒顯然也不認得他,那麼,隻有可能是……帝君。
莫非,師祖便是天界請來的援軍?
陸子寞思及此,看向歸聖,哪知那歸聖正好看見他,又狠狠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小寞,勿要亂動心思,為師可窺見心聲。"
陸子寞:……
然而小鹿兒聽見歸聖這麼說,下意識地捂上嘴,但又壓不住心頭的好奇,輕聲問陸子寞:"你師祖真能窺見心聲?"
"他騙人的。"
哪知陸子寞話音剛落,歸聖又甩過來一記眼刀。
而被禁锢住的芙汐見掙脫不開,逐漸有些惱羞成怒:"老和尚,這是什麼法器!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快将我放出來,不然等我出來了,第一個将你千刀萬剮!"
芙汐說着,又對着"白瓷碗"施法,結果法術反而被彈了回來,傷了自己。
"阿彌陀佛,檀越勿急,此物名為天幹玉白罩,專降違逆天道之物。"歸聖雙手合十,微微低頭,一臉無辜。
他看似心平氣和,實則與那個不斷發出"嗡嗡”聲的天幹白玉罩一樣,極具嘲諷之意。
"老和尚,你……"
"檀越慎言,您為絕月神之女芙汐,如若不計仙身腐壞,如今已有……"歸聖掐指一算,"已有十五萬餘載。而貧僧不過半仙之身,不過區區活了三萬餘載。這般算來,您也算貧僧的長輩,該稱您一聲老檀越。"
歸聖一襲話說得不疾不徐,卻将在場的人都說得沉默在原地,許久無人說話。
因為誰也沒想到,一個慈眉善目的高僧,堂堂昆侖派的師祖,會這般在意一個"老"字。
小鹿兒隻覺得那靜默的幾秒,除了歸聖,旁的人腦袋上都飛着幾隻嘎嘎叫的烏鴉。
最終,還是天幹玉白罩中的芙汐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你竟認得我?"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歸聖垂眸道,"貧僧還知老檀越您的執念。若是您自散神力,以贖罪孽,貧僧自可保曾檀越安康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