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殿這塊極有生機,因她喜愛這花草樹木,所以大殿的周圍種滿了靈氣孕育的花花草草。
這也算得上是天外天最有朝氣的一處。
再往外走,便是一片素白,直至禾筝的住處,那是愈加的寡淡了。
雲芸有時候覺得,那些凡人想象中的神,或許便是禾等這樣的,溫柔平和如靜水,悲憫衆生似佛祖。
雲芸最終停在了一處門洞前,而門洞前守着兩個小仙婢。
之所以稱之為門洞,那是因為禾筝住處的入口真的是一個洞,形狀就像仙界剛剛研發出的玄天鏡一樣。
禾筝的住處與她的不同,她的是靈木建造而成的,可禾等的卻是她的心原所化。
"禾筝在裡面嗎?"雲芸問守門的兩個仙婢。
“回尊若殿下的話,淨悟殿下在裡頭打坐呢。”
"哦,她就喜歡打坐。"雲芸随口說了一句,便邁進了門洞。
門洞裡面是一望無際的水,水面平靜無波。而穿着素白直裾裙的禾等正在來回踱步。
"呦,禾筝,你在幹什麼啊,走來走去的。"雲芸語調上揚。
她還是第一次在她來找禾筝的時候,見禾筝沒有在打坐。
禾筝轉過身,見到是她,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小鹿兒?!"
"什麼鹿?你叫我什麼?"雲芸一頭霧水,今天的禾筝太奇怪了。
"哦,沒什麼。"禾筝答道,"你叫我禾筝?"
"不然呢?難道我要像柳無傷一般,叫你筝兒?"雲芸說最後兩個字時,尾音拖得長長的,帶了幾分調侃之意。
她見禾筝還皺着眉,懶得管她,随手施法,那水中便出現了石桌石凳。雲芸坐了下來。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昨日酒喝多了,失憶了?"
"咳……"禾筝也坐了下來,抿了抿唇,"嗯,失憶了。"
她說完,沒忍住笑了一下。
雲芸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但也隻當禾等今日腦子抽風,和她玩鬧,畢竟她平日可是格外嚴于律己的。
"我,流蝶神之女,堂堂武威将軍,曾多次立下赫赫戰功,是世人最敬仰的神女,雲芸。"
"那……柳無傷呢?"
"柳無傷啊,你的神侶啊,你和他的名字可是刻在了三生石最上面的,幾個鎏金大字,‘魔神柳無傷與淨悟殿下禾筝喜結良緣’。"
"等一下,淨悟殿下?"
"咋了,難不成你還想換一個封号?"
"沒什麼,我知道了。"禾筝搖了搖頭。
"你又知道什麼了……"雲芸歎了口氣,隻覺得頭大。
禾筝今日難道真被奪舍了?
"不是我說啊,禾筝,你近日打坐的時候都在想那些司命殿裡的命薄子,凡界的虐戀話本子嗎?怎麼還玩起失憶梗了?"
"不玩了不玩了。"禾筝笑得腼腆,那雙紅瞳也被長長的睫毛遮住,"我不過是難得同你開玩笑,你怎麼還認真了。不過,你找我來做什麼?"
"終于問到點子上了。"雲芸坐端正了,神色認真地看着禾筝,"魔界近幾年被我打怕了,又加上柳無傷的威壓,已不大敢造次。
“但是五日前魔界竟出現了一處魔眼,那魔眼就在不周山頂,不斷有靈智未開但戾氣極重的魔物爬出來。帝君唯恐遭亂,抓緊命人做了鎮魔柱,讓我們幾個神今日去鎮壓。"
禾筝問:"除了我們倆,還有誰?"
"柳無傷和芙汐總歸是要去的,風易的話……"雲芸頓了一頓,"我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去,畢竟他雖是神明之後,但也是帝君的三皇子,還得看帝君的意思。"
雲芸一行人到魔界上空時,帝君已經領着排列整齊的天兵天将等着了。
遙遙的,便見一根巨型石柱被數百人扛着,足足有三座天宮那麼高,那便是鎮魔柱了。
芙汐率先落地,衆仙家向她問好,但她一向清高,隻是微微颔首。
柳無傷緊随其後,一身黑袍銀冠,單是站在那兒,便是滿身獨屬于神明的威嚴。
帝君站在首位。他已經很老了,須發灰白,連眼珠子都有些渾濁。他的左側,站着天界皇太子,眉頭緊皺,端的是少年老成。畢竟這皇太子未來是要繼承大統的。
而帝君的右側,站着的是一個金袍少年,他墨發高束,手持長劍。此人正是三皇子風易。
雲芸站在了他的身旁。
魔界天光很暗,可由于一旁的人衣服金閃閃的,所以這一片都比别處要亮堂一些。
"風易,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插鎮魔柱嗎?"
"要的。"風易轉過身,微微低頭,回答雲芸的問題。
"天帝同意了?"雲芸同他的視線對上,"魔眼可是很危險的。"
風易眨了下眼。
他的眼睛很幹淨,仿若清澈的潭水,可眼尾下的一顆淚痣,卻又讓他平添一分少年難得的蠱惑,讓人看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