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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7:10。

哥譚國際機場。

候機大廳一片狼藉，人間之神靜靜飄浮在滿地殘骸之上，靴尖微微朝下，偉岸身軀将窗外照入的陽光遮擋殆盡，像一枚日蝕的黑色太陽，單手提着蝙蝠裝束的黑暗騎士。伴随着撤退令下，僞裝的警員四散潰逃。控制室裡，塔尼亞按下開關，提前布設的紅太陽燈齊刷刷亮起，十幾輪血月墜入大廳，将超人籠罩其中。

隔着黃燈戒防護，紅太陽對超人的削弱效果并不明顯，反而似是惹怒了超人。他一把将蝙蝠俠掼倒在地，力道之大，直接讓蝙蝠俠的身軀砸遍了機身外殼，碰撞悶聲中夾雜骨骼碎裂的脆響，觸耳驚心。他緩緩飄浮而下，俯視着折翅的蝙蝠，“陷阱，你早知道我要來。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對嗎，布魯斯？”

他擡起拳頭，就要落下之際，一枚子/彈正中額心，本該被黃光防護擋下，卻在接觸那一瞬間隐約碾碎了防護罩，在人間之神光潔無瑕的額頭上留下淡淡硝煙痕迹。他皺眉擡頭，看到二層端着狙擊/槍的紅頭罩。

黃燈戒以恐懼為能量。這裡沒有人怕他，所有人都英勇無畏。

防護效果減弱，紅太陽在削弱他。

超人猛地後退，目光鎖定塔尼亞所在的控制室，湛藍雙目中湧起紅芒，瞬間就迸射出兩道紅線，高達上千溫度的熱視線穿透玻璃牆，像燒紅的針紮進黃油。熔毀的電路燃起火苗，轉眼就演變成燎原大火，控制紅太陽燈的電源就要跳閘，塔尼亞直接用手扳住電源，過百的溫度透過手套灼燒皮肉，焦糊的黑煙和滋滋聲升起。她額頭上滿是汗珠，全身都在發抖，卻沒有松開一絲一毫。

沒有給超人繼續破壞的機會，蝙蝠俠翻身起來，一拳砸在氪星人的面門上，間隙裡向其他人下令，語速快而穩：“夜翼和紅頭罩，牽制住超人，羅賓，打開爆音通道，準備撤退。”

紅頭罩又朝大廳中央扔了一枚氪石粉塵炸彈，趁着幽綠煙霧騰升自二樓躍下，接過夜翼丢來的捕捉網，二人一人一端拉開一張特制納米網，同時在奔跑中籠住超人。三原色的超人像一隻掉進蛛網的蛱蝶，氪石加上紅太陽，一時令他無法掙脫。

人間之神被惹怒了，徹底地。他在網中擡起頭，暴怒的熱視線有如兩道自眼眶迸出的血紅噴泉，将周圍的空氣炙烤至顫抖。紅太陽燈齊刷刷碎裂，玻璃碎片于周身飛濺，束縛的網被攥住，一把朝兩側撕開。

而此時，爆音通道才剛剛開到一半。

超人站起來，紅芒在眼眶周圍裂開血絲，逆着光，隻有一雙眼睛通紅地亮着，看起來分外可怖。他撿起一根折斷的鋼管，投擲過去，如一道雪白的閃電，徑直貫穿了蝙蝠俠的身體，與牆面釘死在一起，變成荊棘上刺穿的黑色鳥兒。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布魯斯？”超人問，“一次又一次地與我為敵？”

“你并不是我這個世界的超人，”肩膀血流汩汩，在漆白的牆壁上勾勒奇詭圖騰，蝙蝠俠按住肩膀，跨步向前，硬生生将身體從釘死的鋼管上撕扯出來，霎時血花飛濺，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如果說有什麼能讓我與你為敵，那隻有你背離了自己的道路。”

“背離自己的道路，多好聽的說法。”超人冷笑，“永遠正确的、永不背叛、恪守底線的蝙蝠俠，你隻是沒有經曆那一天、那最糟糕的一天！才有餘裕站在我面前冠冕堂皇！”

這說法讓蝙蝠俠眉頭一皺，“……小醜對你做了什麼？”

“你不用知道了。”超人收斂神色，重新變得冷淡，“你不是我世界的蝙蝠俠，你隻是我敵人中的一個。”

羅賓的聲音同時響起：“父……蝙蝠俠！通道打開了！”

所有人包括蝙蝠俠都不在戀戰，轉身直奔通道。塔尼亞一直掰着開關，高溫将皮肉連帶手套一起燒焦粘在開關上。她咬緊牙，唰啦一下子将手從手套裡撕了出來，頓時手心到指尖剝離一層皮，血水從失去皮膚的粉紅嫩肉裡大顆大顆滲出，一落在操作面闆上就滋滋蒸發。

時間緊張到一秒都寶貴。她跑到護欄旁朝下望，傑森正站在通道旁，朝她張開手臂。沒有絲毫猶豫，她踩上欄杆一躍而下，衣擺鳥羽般飄動，從二樓跳進戀人懷中。傑森穩穩當當接住了她，又在抱住她的那一刻迅速轉身，後方射來的熱視線正好擦過他的臂側，燎起一條皮肉焦糊的灼痕。塔尼亞想說什麼，被他幹脆利落扔進了通道裡。

紅太陽和氪石的削弱效果還在，超人沒有用出超級速度，阻止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