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哥譚夜晚。三成搶劫,三成非法交易,三成黒幫火并,再加一成阿卡姆人才市場例行越獄,乏味得就像平仄和韻腳都固定死的十四行詩,随便往進填幾個詞就能批量制造出一堆陳詞濫調。傑森靠在摩托上,将漢堡的包裝紙揉成團,遠遠丢進垃圾桶,無聊地吹了聲口哨說了句“三分”。摸到口袋裡發現沒有煙,又想不起來是何時戒的煙。
霓虹燈矯揉造作地将地面積水當成梳妝鏡搔首弄姿,變幻之間有種歐泊般的迷離質感,輕盈的腳步聲從耳邊掠過,應該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吧,餘光中隻看見揚起的裙角和挂在挎包拉鍊上的卡通吊墜。亮晶晶,晃啊晃。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清澈愚蠢嗎,大半夜還在哥譚街上瞎逛。随口嘟囔了一句,傑森聽到了硬币投進自動販售機的叮咚,還有汽水瓶滾下的咕噜,很快就被耳麥裡的通訊聲蓋過。
嘀嘀嘟,紅羅賓牌通話請求。
沒殺人沒放火,不管誰腦漿被塗牆上了都不是我幹的。如果想借用勞動力現在沒檔期,預約下周的吧。Over。
傑森敷衍債主似的挂斷了通話,繼續無所事事地想着戒煙的事,還有尼古丁在鼻腔裡舞蹈的快意。餘光裡有人影晃動,那個過路的學生還沒走呐?視線投過去時她正好背過身,微微仰起頭在喝那瓶汽水,擡起的手腕上滑下一串手鍊,和挎包上的挂墜一樣亮晶晶。
傑森沒有看到她的臉,隻看到披在後頸的淺麥色短發,像日落時分擱淺在城際線上的陽光,微薄柔軟。為什麼他會莫名其妙聯想到那發梢絲絲縷縷纏繞在指間的觸感呢?好樣的傑森,你的腦袋終于該和骨頭一樣回爐重造了。
女生喝完了水,将易拉罐同樣扔進垃圾桶,重新挎上包離開,裙角在霓虹燈下揚起一彎彩虹。平凡的夜晚,平凡的路過,平凡的一切,沒有電影中戲劇化的擦肩而過蓦然回首,沒有專業調度的打光和配合響起的BGM,就像忽然有一天意識到心髒的存在,就像發呆時捏在手中的煙頭,忽然落下一點煙灰灼痛皮膚。女生漸行漸遠,步調輕盈,腳尖落地,再是腳掌,盞盞路燈以她為中心輻射出數道陰影,又逐漸拟合成一體。虛虛實實,光影歸位,霓虹收斂,車流将息,世界沒了聲音。
你可以昨天吃糖,也可以明天吃糖,但總要有個今天。
行動快過思考有時候也是優點。
他的手指搭在了那個挎着包的肩膀上,血液與脈搏帶着火車駛過的呼嘯。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