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斯内普站在坩埚前,頭也不擡。
少年清潤的聲音響起,“想請教斯内普教授一個咒語。”
“我不是你們魔咒課老師。”斯内普完成魔藥收尾工作,沒什麼表情地撇了他一眼。
而且…這世上還會有白垩研究不透的魔咒?
斯内普給他倒了一杯茶,還準備了茶點。
體貼到甚至有些崩人設。
阿貝多笑了笑,明白這樣的态度有一部分是對他幫忙解決鄧布利多詛咒的感謝。
“說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恭喜您如願以償當上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阿貝多端着茶笑道。
斯内普輕哼一聲,面上浮現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
阿貝多放下茶杯,說起正事。
他遞上了一張羊皮紙,端莊工整的字迹記錄着一個除了眼前人沒幾個人會眼熟的咒語。
——“神鋒無影”。
“我想知道…這個咒語的反咒。”
斯内普看着羊皮紙沉默良久,“…你從哪兒看到的這個咒語?”
阿貝多沒有直言,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不過哈利最近魔藥課學習很努力呢,課堂表現也很優異,斯拉格霍恩教授對他十分贊賞。”
斯内普面色瞬間黑了下來,“是嗎?”
“他告訴我,他借了一本舊課本,上面記錄了不少某個天才學長留下的寶貴經驗,以及一些至今都鮮為人知的魔法,這個魔法就是其中之一。”
阿貝多摩挲着羊皮紙上的字迹,他謄抄過來的咒語——那本書上原本的字迹潦草而随意,依稀能看出咒語發明者的漫不經心。
面前臉色陰沉的男人諷刺地反問,“借?我可不記得我借過。”
阿貝多微微歪頭看他,笑着問道:“那麼,需要我幫您讓他還回來嗎?”
黑發的男人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不用。”
他拿起羊皮紙,在上面快速寫上一行咒語,“神鋒無影的反咒——速速愈合。”
“多謝教授。”阿貝多接過羊皮紙,上面細密瘦長的花體字與那本舊課本上的字迹相差甚遠。
難怪哈利認不出來。
阿貝多臨走前,斯内普陰沉着臉僵硬的說:“告訴波特,不解決他腦子的問題,學再多魔法都沒用。不想給别人添麻煩,就這兩天下課後來找我。”
阿貝多眨眨眼,笑着點點頭,“好,我一定轉達。”
——
于是哈利還沒從找到“知道了神鋒無影的反咒”的喜悅和“他苦苦找尋的混血王子居然是斯内普”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又被這個猝不及防的“噩耗”砸了滿臉。
斯内普居然還要教他大腦封閉術?!
不,應該說“斯内普居然還願意教他大腦封閉術”這件事本身就很離譜了。
上次教學雙方都極其不配合,哈利不但沒學會怎麼封閉自己的大腦,還意外反過來窺探到了斯内普不為人知的過往。
當他從記憶中脫離出來時,斯内普那個表情……哈利毫不懷疑當時斯内普是真的想殺了他。
那次的教學最終不歡而散,之後又經曆魔法事務司之戰、成立D.A.等一系列事情,伏地魔似乎沒有再通過大腦影響他,他也快忘了這回事,但毫無疑問,這是個巨大的隐患。
哈利再不情願,也得承認斯内普說的對,不解決他腦子的問題,學再多魔法也隻是加大隐患。
“我知道了。”哈利悶悶點頭,“…明天去。”
夜晚,哈利盯着床架簾幕上的花紋,毫無睡意。
他腦中始終萦繞着一個疑問。
關于斯内普。
明明他倆看對方都極其不順眼。
上次教學又鬧得很不愉快,為什麼斯内普還願意教他大腦封閉術?
因為是鄧布利多派下的任務嗎?還是說…斯内普居然真的也會關心他?
想到這,哈利感到一陣惡寒。
他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嘗試換個角度。
上次他無意中看到了斯内普的部分過往……父輩的行為他無法評價,但如果斯内普真的就是因此而厭惡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嘗試着脫離根深蒂固的厭惡情緒,像個客觀公正的審判者一樣評估這幾年學院生涯中他和斯内普的相處。
平日裡時不時的針對找茬都是既定事實,無從反駁。
但除此之外……
一年級時的魁地奇比賽,他們本來以為是斯内普念的惡咒導緻飛天掃帚失控,但經過阿貝多證實,斯内普當時反而是在對抗奇洛的惡咒,保護哈利。
三年級時校長室裡的對峙,斯内普在看了小矮星彼得的記憶之後,憤怒和殺意似乎并不比他少……
還有魔法石、密室、火焰杯等等他經曆的一系列事件中,斯内普似乎每次都是最快趕來的一批……
就連前段時間魔法事務司之戰,聽說也是斯内普第一時間聯系的鳳凰社。
而阿貝多曾說鳳凰社的大家都願意為他而死,包括斯内普……
哈利:“……”
怎麼越想越發現斯内普居然真的是一直在保護他。
更糟心了。
他擡臂擋住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
厭惡有依據,那麼關心又因何而來?
放任思緒沉入深不見底的記憶。
哈利夢見了他進入魔法世界的第一年。
從對角巷到霍格沃茨,似乎人人都認識他,每個人的目光第一眼都落在了他額頭的傷疤上。
但有一個人…第一眼就與他對視,眼中的懷念一閃而逝。
對視……斯内普看向的是他的眼睛!
哈利猛地驚醒。
他翻出一面鏡子,對着月光看向鏡中人的眼睛。
麥格教授說過他和父母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和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這就是原因嗎?
哈利丢開鏡子,更睡不着了。
——
第二天,當哈利懷着無比複雜的心緒前往斯内普辦公室時,阿貝多又一次站在了校長室門口。
…………
“所以,我需要魂器的數據,而你們可以摧毀它們,在尋找魂器這條路上我們的目的是一緻的。”
阿貝多結束發言,靜靜地看向鄧布利多。
年邁的校長感到有些頭疼,阿貝多知道魂器他并不意外,從解決岡特戒指的詛咒開始,鄧布利多就很清楚眼前少年對魂器的了解恐怕已經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但他還是要說,“孩子,這實在是個太過危險的研究課題。”
危險?有嗎?
阿貝多思索片刻,态度依然堅定,“抱歉,教授,但我有必須研究的理由,而且我可以承諾,在我的研究中,絕不會有第二個伏地魔出現的可能。”
鄧布利多還能說什麼呢。
“好吧,等我有魂器的消息,會通知你一起去的。”
————
幾天後,霍格沃茨幾百公裡外的懸崖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