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說了這話?”齊階有些驚訝,随後一撇嘴道,“我就是個小氣量的人。”
陳珂道:“王爺隻是……生該生的氣罷了。”
齊階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側躺着和陳珂說話。
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歡他了,而且他們過兩天也就回北國了,以後咱們就和那兒沒什麼關系了。”
陳珂聽罷,心裡有些暗淡,說道:“說是沒關系,但想想也還是有些舍不得。”
“時間長了就不太會想了。”齊階道,這一點他是有些經驗的。
“我娘……我娘以後怕是就見不到我了。”陳珂最放不下的是這個。
齊階道:“那要不把她接到姜國來。”
陳珂搖搖頭:“她肯定不願意的,我弟弟還在家裡,況且姜國他們也住不慣。”
齊階聽罷隻覺得各樣的事都很是糾結。這樣不行,那樣不便,似乎找不到一個能兩全的法子。
于是隻好道:“看來人還是活自己最好,多為旁人想,就越少自在。”
陳珂聽罷又朝齊階的被子上拍了一巴掌,沒好氣的說道:“沒心沒肺。”
齊階聽來,倒是受得住這個評語。
往後兩天,齊階過得倒是安靜了好些,宮裡的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早一步已經搬到了王府,姜王後來過兩趟,又賜給了好些東西,于是隻好源源不斷的往馬車上搬出宮。
齊秋行自家宴後就沒再齊階面前露過臉,不過齊階聽說了梁國來求援的事,大約知道齊秋行參與了進去,估計也沒有什麼閑工夫。他一個剛回來的人除了一個王爺的身份,并沒有什麼實質的官職,認識的人除了白硯川外,說話最多的就是先前來教他禮儀的禦史了。
但是看姜王最近的動作,似乎并沒有要安排他,給他個一官半職的意思。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豈不是——太好了?齊階想想,是真心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錯。
離宮的那天,姜王一早召見了齊階,齊階幾乎是剛醒就被叫到了姜王的殿中,對于他這個王兄,齊階相處的不多,中間又隔了十幾年沒見,實在生不出太多親切來。
但姜王每每看到齊階,同他的其餘兄弟相比,卻是有真心幾分的。
姜王道:“你自己有了王府,就是一家的主人了。往後就要擔起責任來,不能隻想着玩樂。”
齊階自然好聲答應着。
姜王又道:“我聽王後說起你身邊隻有一個侍女照顧你,雖然是個貼心的人,可到底照顧不全面,等過些日子,多往家裡添些人。王後這些年想着你,哭的多,回來了就不要讓她挂心了。”
齊階一聽到這些事,心裡就想着,來了來了,就知道躲不過,而且王後一個人也就罷了,還讓姜王來說,他上哪推辭去?
可心裡想的不能說出來,口中還要虔誠道:“王兄替我多擔憂了,弟弟也是大人了,會照顧自己的。”
姜王點點頭,停頓片刻才道:“孤是虧欠你的,這些年你在北國受委屈了。”
齊階想不到會聽到姜王這樣的話,隻覺得心一緊,多少有些酸楚溢出來。
他道:“齊階是姜國人,為家國安危,百姓安穩,不值得一提。”
“好吧,你有這份心也好,往後就好好在家裡過,想什麼缺什麼就說,不過你要記住,你是個王爺,說話做事要有分寸,可不能太恣意。等你出宮安頓好了,孤再給你安排。”姜王這一番話很長,顯然語氣一轉,又如平常訓戒人的口吻一樣了。
齊階唯有點頭的份,之後告了安,就從姜王殿裡退出去了。
等回到自己的地方,剛進門就看見齊秋行在殿門前的柱子上倚着,見到他回來了,三五步就跳到了齊階的身邊,兩人又一同往回走。
“王叔你回來了,我聽人說父王叫你了。”
“嗯,說了幾句話。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多久了?”
“沒多久,就是不想坐着等,就在門口看看。”齊秋行知道今日齊階就要出宮了,手上的事暫時放了一邊,想來送送齊階。
齊階道:“以後我不能常常進宮,你就多來王府裡看看我。”
齊秋行道:“王叔怕無趣的話,我就常常去,等城裡的雪化了,花也開了,咱們去城外騎馬射箭。”
齊階一聽,覺得齊秋行說出來的是個十分美好的場景,腦中想出了個大緻的模樣,心情也跟着好起來,口頭便約定好了個大緻的時間。
走到門口,齊秋行一停,朝着齊階道:“對了,王叔,我要送你個禮物,你閉上眼,在這等等。”
“送個東西還要閉眼?”齊階不明白。
齊秋行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道:“我想讓王叔有個驚喜嘛。”
“好吧好吧。”
齊階着實覺得齊秋行幼稚的很,這樣的把戲他可是十歲之後就不再玩弄了。
“那你等等,站在這别動。”
“好,我不動。”
之後就是齊秋行離開的腳步聲,但是很快又重新出現。齊階隻覺得肩上忽然一重,似乎是一件披風上了肩頭。
齊階問:“我可以睜開了嗎?”
齊秋行答:“可以了,王叔你睜開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