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到陳珂了。
陳珂是在宮牆邊上堆雜物的角落裡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手裡還死死的抓着齊階玉牌的提繩,七八步開外,是一個染了血迹,但并不亮眼的布包,布包旁邊落着一件暗色的衣衫,大小看來,應該是孩童的尺寸。
白硯川聽到消息後立即趕到現場,他看着陳珂的屍體,眉頭緊緊的皺着,一言不發。身邊的侍衛上來問他,要不要通知王爺,白硯川搖了搖頭,下意識的不想将這個消息告訴齊階。
侍衛檢查過現場後,就把陳珂送去驗屍,驗屍下來,身上一共兩處刀傷,一處喉間,一處腰腹。腰腹的傷口深,但不緻命,喉上的傷口雖然偏了氣管,卻劃開了血管。
兩處傷口都沒有一刀斃命,陳珂是流血過多而死的。
白硯川看到驗屍的結果,回想起齊階的模樣,又想起以往對陳珂的記憶,往常的果決做派也受到影響,隻想讓齊階晚一點再晚一點的知道這個噩耗。
對于齊階來說,這一日像是一眨眼就過去了,今日的太陽下山,如同昨日的太陽下山,并沒有區别,他從宮裡回到王府,陳珂還是沒回來,他把綠豆喂飽後,綠豆就趴在他的懷裡,兩隻圓溜溜的眼中無憂無慮,一會就睡熟了。
雖然沒有人直白的告訴齊階,可府上的人已經聽到了陳珂死去的消息,傳開之後,所有的人有意無意都避開了齊階。
夜深了以後齊階還是睡不着,想着白硯川說一有消息就會上門來告訴她,于是一個人走出房門,坐到了王府門口的石階上。
初秋的白日還有着熱燥的影子,可一入了夜,秋風一起便能把一切吹的冷峭起來。夜空的月看起來很圓滿,沒有虧缺。
齊階坐在王府門口的的石階上等,等着等着,就等來了一個人。齊秋行如同鬼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齊階的面前。
“王叔……”齊秋行屈了一隻膝,半跪在齊階面前,他伸手去拉齊階的手,覆上去後才發覺齊階的手像是寒冰一樣。
齊秋行見齊階沒有理睬他,隻好輕聲的哄着。
“王叔,這裡冷,不要坐了,進去好不好?”
齊階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齊秋行道:“人死不能複生,陳珂也不希望見到你這樣……王叔……”
齊階被齊秋行覆住的手微微動了動,擡眼看着齊秋行道:“你說誰死了?”
齊秋行一愣,以為齊階是受的打擊太大,不肯接受現實。
“王叔,你……”
齊階問他:“你剛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齊秋行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回答,隻好點點頭,他看着齊階,齊階在聽到他的回答後,頓一頓,神色都沒有變化。
齊階問:“那她現在在哪,我能去看看她嗎?”
齊秋行摸不準齊階的反應,沒有回答。
齊階見他沒有回自己,又道:“現在不行是嗎,那我明天去看看她可以嗎?”
齊秋行隻好點點頭。
齊階道:“那我回去睡了,等天亮了,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帶我去看她。”
齊秋行說好,随後齊階就從石階上站起來,轉身進了王府,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王府門口,齊秋行還站在原地,他擡起頭,一下子就對上了夜空中的那輪滿月,一時之間,寒意遍身。王府不遠處的拐角,白硯川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
一夜又盡,秋日緩緩的來到。齊階從床上起身穿衣,比平日花了許久的時間。
王府裡,樹上鳥雀啾鳴,枝上的青葉摩挲。
齊階聽的到,看的見,可耳目所及,又處處萬籁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