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帳篷的路上,常稷還在絮絮叨叨:“你說我這條件,要時間沒時間,要錢沒錢,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真的是老大難啊!要不你幫我介紹個對象?你們學校女老師多……”
“我們學校的老師可沒有千年寶物做嫁妝。”
夜幕降臨,山裡的溫度驟降。考古現場提供的帳篷裡,周忱鋪好了簡易的行軍床。他看了看縮在角落的小狐狸,有些犯難:帳篷太小,連個沙發都沒有,小狐狸的專用睡墊也沒帶來。今晚隻能将就一下了。周忱拿出它的小毛毯,鋪在凳子上,“你睡這裡?”
妲己看了眼那單薄的毛毯,又看了看周忱溫暖的被窩,心中已有選擇。
周忱洗漱完回來,發現小狐狸已經鑽進了他的被窩,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這是我的床。”
小狐狸裝作沒聽見,把臉往枕頭裡埋得更深了些。
周忱歎了口氣,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小狐狸立刻湊了過來,冰涼的小爪子貼在他的手臂上。
“你倒是會找暖和的地方。”周忱輕聲抱怨,卻沒有推開它。
夜深了,帳篷外傳來陣陣蟲鳴。小狐狸蜷縮在周忱懷裡,周忱能感覺到它平穩的呼吸,以及輕微的心跳。“晚安,小狸。”手指無意識地撫摸着它的毛發。
小狐狸輕輕“嗚”了一聲,算是回應。它的體溫漸漸溫暖了被窩,周忱也慢慢放松下來。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進來,為這個簡陋的栖身之所增添了一絲溫馨。
清晨,周忱收拾好,準備去發掘現場。
他看了眼正在梳理毛發的小狐狸,有些犯難:帳篷太小,關一天估計關不住它。周忱蹲下身,嚴肅地跟它說:“我要去工作了,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裡。”但話還是要傳達的。
他拿出便攜食盆,倒了些狐狸糧和清水,又把貓砂盆擺在了角落。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了,他闆起臉故意吓它:“你要是敢跑出去,外面可沒有牛排,隻有餓肚子的野獸。”
小狐狸歪着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周忱戳了戳它的腦袋,“别裝傻。要是跑丢了,我可不會去找你。”
小狐狸的耳朵動了動,但依然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我中午就回來。要是表現好,晚上給你好吃的。”他掀開帳篷門簾,回頭看了眼小狐狸。它正優雅地從行軍床上走下來。
走出帳篷一段後,周忱還是不放心,又折回來偷看了一眼。小狐狸正慢條斯理地吃着狐狸糧,見他探頭,還故意轉過身去。
“真是祖宗。”周忱搖搖頭,終于放心地走向發掘現場。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走遠,小狐狸就停下了進食。她走到帳篷門口,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周忱跟着常稷來到了發掘現場。這是一座中型墓葬,根據出土的青銅器銘文判斷,墓主人應該是介于商朝晚期和周朝早期之間的一位貴族——子庚,官職為總執,相當于王室的内務總管。
常稷指着墓室結構圖解釋,“這個位置很特别,雖然規模不算最大,但位置靠近王陵區,說明墓主人生前很受商王器重。”
常稷首先帶他到臨時文物室,看看他們現在已經挖掘出來的文物,其中比較重要且比較有研究價值的陪葬品就是常稷在電話裡面提到的那個青銅鏡。
當時剛發現的時候還引起了現場工作人員不小的轟動。青銅鏡直徑約20厘米,背面雕刻着精美的九尾狐圖案,鏡面雖然有些氧化,但依然能照出人影。
周忱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發現背面左下角刻着幾個細小的銘文,字體古樸,難以辨認。他用手輕輕摩挲着這些銘文,感受着指尖傳來的凹凸感,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敬畏。
常稷:“這面鏡子的工藝太精湛了,絕非普通工匠所能打造。特别是這九尾狐的雕刻,栩栩如生。”
周忱仔細辨認背面的銘文,試圖解讀上面的文字,但感覺上面的文字與甲骨文又有所不同,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神秘。
常稷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們已經把拓片寄給好幾位古文字專家了,他們都說沒見過這種文字。在你過去的研究中,有沒有見過類似的文字?”
周忱搖頭,“這與過去發現的象形文字是完全不一樣的字體。”
常稷歎了口氣:“他們說,這些文字的結構和筆畫,既不像甲骨文,也不像金文,甚至和我們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種古漢字體系都不相同。墓中其他出土的文物上,銘刻的都是标準的小篆,唯獨這面青銅鏡上的文字如此獨特。”
周忱疑惑道:“這就奇怪了,難道這面鏡子并非墓主人的?”他再次看向手中的青銅鏡。如果這些文字無法破譯,那麼這面青銅鏡背後的秘密,或許将永遠沉睡在曆史的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