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陷入沉默，陽光開始變得熱烈，從陽台照進來。

周忱緩緩坐到沙發的另一邊，雙手抱頭：這太離譜了。我養的狐狸，突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還是說她是妲己……

他擡起頭，眼神複雜地看着妲己：“你讓我怎麼接受？”

看着慢慢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的周忱，妲己也努力平複情緒，“我知道這很難相信。哪怕是我也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如今的狀況。但有一點請你相信，我不會傷害你。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

周忱沉默了。如果她真是那隻小狐狸，除了挑食、愛撒嬌，确實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妲己輕聲說：“讓我證明給你看。”

周忱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她眼中的真誠不似作假。但理智又在提醒他，她說的話連标點符号都不要信，什麼狐妖、穿越、化形……這些不應該是神話故事裡的情節嗎？太匪夷所思了。

妲己看他一言不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

“别！”周忱連忙制止，“别再展示什麼法術了。我的世界觀已經夠破碎的了。”

妲己忍不住笑了，“那……你這是相信我了？”

“隻是暫時的。”周忱着重強調，“而且是不得已的！”

“好吧。”妲己聳聳肩，耳朵微微抖動，“那這件事就暫時先翻篇咯。我們來談談下一件事。”

周忱立刻警惕起來，“還有什麼事？”

妲己揉了揉肚子，委屈巴巴地說：“吵了一上午的架，我都餓了。”

周忱下意識地看向牆角，那裡還放着狐狸糧的食盆。

妲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炸毛了，“周忱！你休想讓我再吃那個難吃的狐狸糧！哼！”

她雙手叉腰，“我可是千年九尾狐！是商朝的蘇妲己！你讓我吃那種東西？”

周忱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這麼厲害，有本事自己去做飯啊。”

妲己一時語塞。她雖然活了三千多年，但還真沒下過廚。做飯？那是狐狸該做的麼？

妲己氣餒地說：“我沒本事！”

鬧了一早上，周忱也餓了。他今天偏不吃水煮蛋，就煎了荷包蛋，烤了吐司，又熱了兩杯牛奶。

他端着盤子走到餐桌旁，發現妲己已經坐在了他對面，他旁邊那個原本屬于小狐狸的專屬座位空着。

妲己伸手拿起面包就吃。她的狐狸耳朵随着咀嚼的動作微微抖動，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掉嘴角的面包屑。周忱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被這對毛茸茸的耳朵吸引，趕緊低下頭，專注于自己的早餐。

沉默了一會兒，周忱清了清嗓子道：“那個……我們得談談現實的問題。”

妲己擡起頭，“什麼問題？”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周忱斟酌着用詞，“我是說...你要去哪裡？”

妲己愣了一下，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繼續住在這裡啊。”

周忱差點被牛奶嗆到，“不行！這不合适！”

妲己歪着頭，疑惑地說：“為什麼不合适？之前不也一直住在一起嗎？”

“那不一樣！那時候你是隻狐狸！現在你是個女人！”

妲己不解地問：“所以呢？我還是我啊。為什麼狐狸可以女人不行。”

周忱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你看，現在的情況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很不合适。”

“為什麼孤男寡女就不能共處一室？在商朝，纣王還和十幾個妃子共處一室呢。”

周忱無奈地說，“那是商朝！現在是21世紀，男女有别，要注意影響……”

“哦～”妲己似懂非懂，“那怎麼辦，除了你我誰都不認識，不住你家住誰家。”

周忱頭疼，“準确的說，我們還不算認識。”

“不算認識？如果我走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小狸了。”

周忱一時語塞。

妲己乘勝追擊，“你舍得小狸嗎？你之前不是一直把我當寵物養嗎？難道你養寵物還要考慮性别？”

“這……這不一樣。”

“一樣一樣的。”妲己開始撒嬌，并賣慘，“你要是真趕我走，我可就要無家可歸，去大街上流浪了。”

她低下頭，耳朵也耷拉下來，聲音帶着哭腔，“好可憐啊我，嗚嗚嗚……”

周忱制止她，“行了，别裝了。”

說到流浪街頭，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妲己真的離開這裡，走在大街上……周忱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系列可怕的畫面：路人看到她的狐狸耳朵，以為是cosplay，結果發現是真的，于是發視頻到網上；然後就是各種科研機構蜂擁而至，媒體争相報道……

“震驚！千年狐妖現身都市！”

“國家重點科研項目：活體妖怪研究！”

周忱打了個寒顫。他幾乎能想象到，妲己被關在實驗室裡，被各種儀器檢測的場景。更可怕的是，那些無良媒體為了流量，可能會編造出各種離譜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