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苦兮兮。
小孩難帶,沒說大孩好帶的意思。
“得虧你們大哥今天不在家,不然你倆可要屁股開花了。”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說話。
因為确實幸好是大嫂見的夫子,大嫂又不會責罵或者體罰他們。
“我也不問你們今天為什麼蹴鞠能打起來了,”姜去寒端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決定直達痛點,“能跟大嫂說說你們究竟為什麼老吵架嗎?”
“您不覺得容安每天一副清高的模樣就很欠揍嗎,一天到晚裝什麼也不知道。”
容定氣不打一出來,他在除開讀書之外的活動都比較出彩,每每這個時候容安都要來一句。
說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你個破書呆子裝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不就是想吸引其他府的小姐的注意嗎?”
容定叽叽喳喳罵了一通,容安隻是揉了揉耳朵,面無表情。
像是聽容定噼裡啪啦排洩了一串氣體一般無所謂。
“看他那張死臉就來氣!”容定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氣急敗壞,拉起袖子就想個容安一拳。
姜去寒捧起身邊的茶,悠悠吹了一口:“小定兒,你敢動一步,下個月月錢可就沒了。”
容定腳步頓時跟釘在地上一樣。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切,算你走運,要不是大嫂在,你早就說話漏風了,”容定一拂袖子,收起拳頭,“手下大将。”
姜去寒聽的一愣。
什麼手下大将。
她還黃瓜蘸大醬呢。
就聽容安嗤笑兩聲:“那叫手下敗将,文盲。”
“……”
姜去寒扶額,隻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兄弟吵是吵得不可開交吧,要說有默契也是真吵出默契了。
“小定兒,你是該好好讀書了。”姜去寒忍不住插了個題外話。
“嫂子,你怎麼一直幫容安講話!”容定急了,語氣都快了幾分。
“我可誰都沒幫。”姜去寒伸手澄清道,“行了,那小定兒你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讨厭容安的?”
容定想了會:“……很早以前。”
“容安呢?”姜去寒又轉向容安。
容安不假思索,淡淡道:“娘胎。”
姜去寒:“?”
容定:“那我上輩子!”
容安:“哦。”
“……夠了。”姜去寒咬着牙扯起一抹威脅的笑,感覺自己有點高血壓了。
調整了幾個深呼吸後,繼續進入正題:“你們回房,一人找一張紙,去寫第一次覺得對方讨厭是因為什麼,快點,半柱香時間。”
這下總不能鬥嘴打起來了吧。
兩兄弟應了一聲,還算聽話,各回房間照做。
很快兩人就送來了紙。
聽話個他奶奶的七舅姥爺的婆婆。
容安在紙上寫着——忘了。
容定則寫着——太多讨厭的點了,哪還記得第一次什麼時候。
“……”
姜去寒撈起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姜撞奶,狠狠吸了一口,平靜了許多。
心裡默念了幾句任重而道遠。
這場鬧劇最終以容祁回來,罰兩小子抄了一晚上書,加上姜去寒扣了兩人下個月一半月錢結束。
她是崇尚鼓勵式教育。
但也得給這倆倒黴孩子一點教訓。
這個時候,姜去寒就忍不住感歎,要是兩小子的問題能像容姝一樣好解決就好了……
兩天後的晚上。
姜去寒聽到有人敲房門的聲音去開門。
就見一不知是人是鬼為何物就這麼站在她房門口,披頭散發,面容可怖。
姜去寒退後一步,尖叫的聲音都哽在喉嚨口沒發出聲音,驚恐地瞪着眼,兩腿一軟就要關門。
卻被抵住。
“嫂子,是我。”
姜去寒逃跑的身形一頓。
沙啞。
但是耳熟。
她倒退幾步,撥開那人的頭發。
“小姝?”姜去寒的聲音裡還有幾分不确定。
“嗯。”
容姝歎了口氣,随手将散落的頭發重新挽了起來,從姜去寒身邊走過,坐在案邊。
“怎麼了這是,這幅模樣?”
姜去寒平複下小心髒,決定收回前兩天說的話。
仨孩子都不大省心。
她拿帕子沾了點水給容姝擦臉,沒兩下就露出原本白淨的臉。
和紅腫的眼皮。
姜去寒心下一沉,擰幹帕子挂起:“你去見宸王了?”
“嗯,他每天都來找我,我就見他了。”
容姝頓了頓,鼻子泛酸,覺得心裡堵的難受,紅着眼眶拉住姜去寒,眼裡滿是不解:“嫂嫂,明明這前幾天我們就像是破鏡重圓……”
“為什麼他會突然不要我了……”她聲音顫抖。
這句話惹的姜去寒的心也顫了顫。
容姝垂下頭。
這些天下了學堂,宸王都在門口等她。
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
可能感覺到的,他一天比一天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