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我并不知道你姐姐的事,逝者已矣,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姐姐再做些什麼。”
柳葉兒心有不甘,“難道我們這些人就該被欺辱?”
“等着瞧吧,我今天就給瑞王一個顔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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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宮裡有團圓宴,按理說趙是觀會進宮,可這樣捧着一壇酒去送他太顯眼了,淩寒枝轉了個彎,把桂花酒送去趙柔芷那,讓她轉交給他,一來禮送到了,二來她和他沒有多餘的接觸,趙是瀾就不會整天疑神疑鬼,覺得她和章貴妃那幫人有一腿了,簡直是兩全其美。
至于他的通行玉牌,留着還有用……
淩寒枝穿上太監服飾,拿着趙是觀的通行玉牌,去了福壽宮。
為了給章貴妃赴團圓宴做準備,福壽宮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此時混進淩寒枝這個不速之客,也沒人察覺。
聽陳芳存說章貴妃有一支名叫“漆園蝶”的金钗,乃是一個遊方道士所贈,那道士說她的貴人在紫禁城内,她隻要進宮,就會富貴非常。章貴妃原是不信,在家人的勸說下,才勉強進了宮。進宮不到三年,她就從才人一路升到皇貴妃,成為後宮之中僅次于皇後娘娘的女人。
“就是它了。”淩寒枝悄然收下金钗,趁亂出了福壽宮,她必須要在官員下值前趕到宮門口。
根據柳葉兒的指認,淩寒枝很快找到了章貴妃的哥哥戶部郎中章榮天。
“章大人留步,貴妃娘娘有事托奴才轉告大人。”
章榮天語氣很是輕蔑,“我妹妹呢?她怎麼不自己來找我?要你這閹人來傳話?”
淩寒枝頭垂得更低,“事發突然,娘娘說要請大人分憂。”
章榮天捏着及胸的胡須,瞪圓了眼睛,“誰欺負她啦?”
京城各關卡從端午晚上開始戒備森嚴,以及章貴妃哥哥私囤兵器的事情,淩寒枝都從趙是瀾和沈藤清那聽來的,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大人稍安勿躁!娘娘說了,皇上将會下令搜查各門各戶,大人家中的東西最好在今晚就運出城去,以免招惹禍端。”
“平時妹妹有傳話不都是那個姓張的丫頭來的嗎?你怎麼看着這麼面生?擡起頭來,讓我看看!”章榮天警惕起來,捏着淩寒枝的脖子逼她擡起頭來。
淩寒枝顫顫巍巍地從袖中掏出金钗,斷斷續續地說,“大人請看,這是貴妃娘娘的漆園蝶,大人不認得小的,也該認得貴妃娘娘的金钗,這金钗娘娘平時最寶貝了,若不是事出緊急,也絕不會讓小的交給大人!”
章榮天接過金钗,松開了她,她劇烈的咳嗽着,重獲自由的嗓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這的确是妹妹的金钗,他知道,妹妹很寶貝這金钗,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交給旁人的,現在時間緊急,他得趕緊回家去,準備轉運兵器的事情,要是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五月初五,端午夜,團圓宴不團圓了,因為福壽宮丢了貴妃最喜愛的金钗,鬧得滿宮上下雞飛狗跳。
皇帝哄了幾句也不管用,章貴妃仍在破口大罵,“要是讓我發現是哪個狗東西拿了我的漆園蝶,我就把她剁碎了喂狗!”
忽然聽得有人來報,在重适門查獲了兩千餘件兵器。
“哪個逆賊如此大膽?”皇帝怒不可遏,氣得一拍桌子。
官員小心翼翼地彙報,“回禀陛下,經屬下初步查實,是……是章大人……”
章貴妃吓得六神無主,章榮天私造兵器是經過她的授意,要是真的查起來……
“怎麼可能?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趙是滄也跪下來給舅舅求情,皇帝恨鐵不成鋼,一腳踹中他的心口,“狼心狗肺的狗東西!你們就是巴不得朕死,朕死了,你們就能反了天了是不是?!”
事情的最後,章榮天被流放嶺南,而章貴妃和瑞王僅僅是罰俸三個月。整個事情就這麼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
淩寒枝怅然若失,“我拼盡全力,也隻是讓他們被罰俸三個月。難道我們生如蝼蟻,就應該随意被人踐踏嗎?”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姐姐也在天上看着呢,她肯定看得見的,這世上除了我還有人真的把她當做一個真正的人。”柳葉兒眸光暗淡,“我沒有姐姐了,我能叫你一聲姐姐嗎?”
淩寒枝點點頭,兩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哭到半夜,淩寒枝回到自己的寝宮外,聽到陳芳存說,趙是瀾正在屋裡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