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一向都在屋外看書做題,她房間的燈光太昏暗了。
早上她刷了一張數學試卷,題沒什麼難度,她準備吃完午飯再刷一張。
午飯過後,辛隆扛着鋤頭出了門。
他推開門的時候,辛月瞅外面沒有一個人影,她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今天能清清靜靜地看書刷題。
然而,她才剛打開試卷做了一道題,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伴随着一道嘹亮的男聲∶“誠哥,就這兒,照片上就是這棟房子。”
一聽這話,辛月眉頭微擰,知道又有一波混混找上門來了。
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耳塞,熟稔塞進耳朵裡,繼續埋頭做試卷。
耳塞足以阻隔門外人說話的噪音,但抵不住他們一個勁兒的拿手拍門。
“咚咚咚——”
響個不停的拍門聲吵得辛月腦仁疼。
辛月咬牙繼續寫,以為等他們跟之前的人一樣最多拍個幾分鐘就會停,結果十多分鐘過去了,他們還是沒完沒了地拍着,像是笃定她一定在家。
辛月取下耳塞,聽見外面有人在笑。
“接着拍,别停。”
“虎子,你再拍會兒我來換你。”
“不是說她脾氣爆?怎麼還不出來?”
敢情這夥人還去村裡打聽了她的脾性。
辛月眼神沉下去,拳頭攥緊。
看這架勢,辛月估計她要不出去,這夥人輪換着拍門,不知道要拍到什麼時候。
這時,外面的人還開始朝她院裡丢石頭,不算小的石頭砸得牆面和磚瓦哐啷作響,要是砸在窗上準能把玻璃砸碎。
辛月家挺窮的,這她不能忍。
她站起來走進屋裡把鴨舌帽戴上,再去廚房拿了把鈍刀别在腰間,出去的時候撿了兩顆地上的石頭,一手握一顆,一開門就把左手攥着的石頭往前面的人用力砸去。
被砸到肩膀的那個人吃痛的叫了一聲,立馬毛了:“我操.你媽!”
辛月着向他,問:“還砸嗎?”
那男的一聽,臉上換上了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我們不這樣,你會出來?”
辛月把右手裡的石頭抛至左手。
“那别怪我全還你們。”
說完,她擡手又将石頭扔向另一個人。
一聲慘叫再次響起。
“操!誠哥,弄這女的!”
被砸到的這個人看向他口中的“誠哥”,大概是沒有他的允許不敢立馬動手。
被叫做“誠哥”的男人此刻還眯着眼睛在抽煙,直到辛月轉頭看向他,他扔掉手裡的煙,朝辛月走過來。
辛月沒有給他靠近的機會,抽出腰上的菜刀就指着他。
男人看着她手裡的刀,笑了:“拿把刀吓唬誰呢?”
想來這群人跟昨天那群慫包不一樣,是沒少見刀子的。
“來。”
男人還指着自己的脖子笑道:“有本事你給我這兒來一刀。”
“行。”
辛月說着就把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男人這下笑不出來了。
刀鋒直貼着他的脖子,隻是刀鈍,不用力割不破皮膚。
辛月直直地盯着他,她的眼睛裡有絕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女生所沒有的膽魄和沉靜。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着,似乎不管她說了多荒唐的話,也十分有信服力,比如下面這句:
“要試試嗎?看我有沒有這個本事。”
男人這時也慌了,下意識想要咽唾沫都咽到一半不敢再咽,生怕辛月一個不留神割了他的大動脈。
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驚得忘了吭聲。
所以,蓦地響起的一聲輕笑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衆人的目光反射性投向這聲笑傳來的地方,包括辛月。
辛月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靠在牆邊的男生,姿态懶散,唇邊噙着抹笑。
他純白色的短袖在陽光下白得反光。
白色是這個村裡的人鮮少會穿在身上的顔色,因為不耐髒。
辛月忽然想起,昨天眼前的這個人也是穿着一身白衣出現在她視線裡,也一并出現在她夢裡。
這時,還被她拿到抵着脖子的男人見她分神,趕緊往旁邊閃開。
發覺他的動靜,辛月立馬将目光收回來。
男人一撞上她的視線,迅速轉頭看向陳江野,擡手指着他罵道:“你他媽看戲呢?”
男人不敢再跟辛月對峙,隻好将矛頭轉向陳江野,也算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像他們這種人不會想被傳出“連個女人都怕”的名聲。
陳江野本來是看着辛月,這下才瞥向他,眉梢一挑:“你管得着?”